她喝下隐身药水离开房间,在路过一楼地会客厅时看到塞普正襟危坐,或许是注意到气流的涌动,他向这边瞥了一眼,并动动嘴唇用极轻的声音说出一个地址。
阿芙拉按照原路返回,一路穿过盖勒特的禁制,注意到来时她挂在树枝上的戒指已经被取走了。
她顺着自己留在戒指上的印记气息,沿路找到塞普说的地点,发现那是一条巫师购物街。
街上人流杂乱,和对角巷有些类似。魔法印记的气息被扰乱了,但在一众深色脑袋中寻找一抹扎眼的亮色并不是什么难事。
保险起见,阿芙拉在这一小时不到的路程中又换了一套衣服,她在中途将外套也塞进了伸缩袋,此刻手里仅拿一只装有马克的钱袋,看上去和普通旅人无异。
显然两个金色的脑袋在这里都足够惹人注目,阿布刚从一家店面中出来,就难以置信地喊了声阿芙拉的名字。
阿芙拉装作偶然遇见的样子和他打招呼:“好巧,你也会来这种地方?”
“我的确想抱怨为什么这地方没有高定店。我跟我爸爸来办点事。所以你怎么会在这儿?”
阿芙拉淡淡回应:“哦,我来确认我母亲的墓碑还没被盖勒特轰碎。”
他耸了耸肩:“你要是来得再早点儿,说不定还能让我爸爸帮你带句话。”
阿芙拉怔了一下:“你清楚这次来德国的目的是什么,对吗?”
“难不成这个时候来旅游吗?我又不是没脑子。既然正好遇到了,你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好去处吗?”阿布嫌弃地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店面,那里头挂满了像沙丁鱼罐头般挤在一起的流水线成衣。
阿芙拉很难给出建议:“我自从有记忆以来几乎没有回过德国。也许我们可以转一转,或者找个餐厅坐下来吃点东西。”
已经中午了,阿芙拉已经饥肠辘辘,纵然没有进食的心情,但理智告诉她这种时候还是补充能量为妙。不过她很怀疑这种平民消费场所能否使阿布屈尊就座。
“很明显我也没有别的选择了不是吗?”如阿芙拉所料,阿布露出一种极为勉强的表情。
她让步道:“得了,我们走远些看看吧,我可不想在整个午饭时间都对着你这张苦大仇深的脸。但是你得记路,这里太绕了,我怕我记不清。”
“好。”他几乎想也不想地一一道来,“我们现在离莱特车站大概30公里,距离西里西亚车站则大约有25公里。虽然如此,我想我们还是尽可能往莱特车站去,运气好的话可以顺着原路返回,经由法国回到伦敦,否则可能要绕一大圈先到马德里去……”
“为什么我们要去马德里?”
“因为那里有一把我知道的足够隐蔽的门钥匙。”
“你把撤退路线都想好了?”阿芙拉吃惊地反问,她发现和阿布的路线规划比起来她确实有够单纯。
“我需要考虑到每一种状况。”说到这里他皱了皱眉,并回头看了一下,“要不你还是自己先回去吧,我可不愿意有个万一在路上颠簸还要听你的唠叨。”
阿芙拉也注意到了,有人正在盯着他们。
“我倒真想那么做。”
阿芙拉能确定那是盖勒特的人,她也能预料到这些人是在谈判期间专门负责盯紧阿布的,这也是为什么盖勒特愿意抽出一点宝贵的时间与塞普见面。
这事本与她无关,如果她此刻要抽身,他们大概率不会分散人手。
这些人要做的只是确保阿布没有异动,可以想见但凡塞普或阿布中有一方令他们觉得不对劲,另一方恐怕会在瞬间人头落地。
盖勒特是一定能做出来的,他从不惧怕挑起争端,莫不如说他对这种机会求之不得。
可阿芙拉不能走,无论她有没有和塞普立过契约,现在都不是离开的时候。
他们走了两个街区,找到一家环境稍微幽静的餐厅。
阿布若无其事地走进去说:“你要吃完饭再走也可以,就是恐怕你得在众目睽睽之下用一顿不怎么愉快的午餐了。”
阿芙拉跟上去落座:“我不会走,以免遇上突发状况你连德语都说不出来。”
他一边看菜单一边用德语地说了一句“你开什么玩笑”,并紧接着用德语流利地点完了餐。
天气逐渐升温,再加上心情紧张,阿芙拉并不怎么有胃口。
反观阿布倒是镇定得多,她不禁好奇:“你一点也不担心吗?”
他一边慢条斯理地切牛排一边说:“越是遇上紧要事项就越是要心态如常。此时的慌张除了冲昏人的头脑、促使人做出错误决策外没有任何的好处。”
“即便生死攸关的人是你父亲?”阿芙拉问他。
“就是因为生死攸关的人是我父亲,我才必须要这样做。”阿布答道。
他现在一反常态,简直和在魁地奇比赛中受伤后大声嚎叫的少年判若两人。
而阿布总觉得她还有别的心事:“话说回来那是我爸爸,又不是你爸爸,你在担心什么?”
阿芙拉瞄了一眼他带着祖母绿宝石戒指的左手,突如其来地问了一句:“你那只缅甸蓝宝石戒指后来找到了吗?”
他也低头看了一眼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