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阿芙拉感冒发作,甚至发起了烧,反观和她一同吹过风的里德尔倒是好得不得了。
阿芙拉纵然心里不平衡,也不得不请假休息,却在躺在床上神游时听到了敲门声。
谁会这个时候来找她?
阿芙拉披上外套起身开门,意外地看到来人竟是曼迪·卡特。她拖着行李箱,神色淡淡,一副要告别的姿态。
这反倒把阿芙拉弄懵了:“今天不是在上课吗?你这是……要提前回家?”
曼迪点了点头:“我能进去坐一会儿吗?”
她和曼迪之间本来就没有深仇大恨,何况时隔已久,阿芙拉也就不再计较往事。她微微侧身,让曼迪进来。
阿芙拉坐回到床上,曼迪则搬了把椅子,坐到她对面。
两人面面相觑了几分钟,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最后,曼迪一脸轻松地说道:“总之,我就是来跟你告别的。听说你上次帮了我妹妹,谢谢你。”
阿芙拉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件事:“不用谢……我也是尽量做自己能做的。”
“你暗中帮过我,我知道。”曼迪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这使她看上去柔和了许多,不像以往那样神情晦暗了。
“你刚才说告别,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我已经办理了退学手续,今天就离开了,以后想必也不会再回来了。”
她说得很平静,阿芙拉却大吃一惊:“退学?可是你都六年级了,再坚持一下就可以毕业了不是吗?”
曼迪摇摇头:“没有意义了。我不像你们,脑袋聪明,成绩优秀,每个人都对未来有着抱负和规划。曾经我在想,自己将来到底想做什么呢?没有教书育人的天分,也没有救死扶伤的觉悟,甚至连人际周旋都做不来。后来你也知道,发生了很多事,我却突然明白过来,其实我想要的不过是平静的生活,是不是巫师都无所谓,我只想像个普通人那样过完平淡的一生。但是被卷入旋涡以来,我太累了。”
阿芙拉依稀记得,曼迪的父亲也曾在魔法部任职,并与威尔逊和拉维尔联系紧密。不过后来威尔逊在与埃弗里的明争暗斗中落于下风,埃弗里做上魔法部副部长后,便对威尔逊一众多次打压,其中职位最低的卡特便很快遭到革职处理。
威尔逊落了选,又恰逢丑闻缠身,家中鸡犬不宁不说,以往指望辛西娅与阿布联姻的打算也落了空。两年前阿布生日晚宴上那场乌龙,算是苏珊娜代表马尔福家出面,借故在众人面前与威尔逊割席,从此不仅辛西娅与阿布疏远,连带埃德温也仿佛与之反目成仇。
“以往的牵扯都太复杂了,我此生不愿再被卷入其中。”曼迪怅然道,“相信我不说你也看得出来,辛西娅的心压根不在阿布身上,阿布也根本没喜欢过她。我曾经还因为此事庆幸,因为如果辛西娅要和我一同喜欢阿布,我肯定更没希望——当然,这也是以前的事了。”
阿芙拉怎么会不知道曼迪的言外之意。她等着曼迪继续说下去。
“以前辛西娅一身骄傲,尚且有很多条路可以选择。后来她和阿布是不可能了,而家里的丑闻对她更是不利,所以她就更想摆脱家族的束缚,牢牢抓住那唯一可能救她于水火的出路。”
阿芙拉只有苦笑:“你也曾经帮里德尔做过事,相信你能明白,跟着里德尔绝对不是什么好的出路——说是自动投身于水火还差不多。”
“那你又为什么坚持这样做呢?”曼迪也没指望她回答,笑笑道,“当然,我相信你有你的苦衷,我不会追问。可是我也曾与辛西娅感同身受过——与其困在家族为自己打造的金丝笼中,将来被当做物品一样交易出去,至少主动投身于水火是自己心甘情愿的。”
阿芙拉能理解她的意思,却难以表示认同:“正如向下兼容的自由并非真正的自由,两条都通往悲剧的道路前也不能被称为选择。我当然知道有些事情我们终其一生无法改变,但我始终认为置身其中,唯一能做的是不要用自我安慰来麻痹自己——哪怕这要保持一种痛苦的清醒——悲剧就是悲剧,我们应当承认自己根本没有选择,这是整个时代造就的悲剧。只有这样,文明才有可能进步。”
“你说得很对。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始终坚强且清醒,正如你所说,这太痛苦了。所以,请允许我做一个胆小的逃兵吧。”曼迪起身,“或许我可以多说一句?辛西娅可能自己都没想明白她要干什么,所以她有时候看上去既矛盾又愚蠢——当然,我其实也没什么资格评判她。我也不是要你原谅或帮助她,只是……”
说到一半,曼迪又笑着摇摇头:“算了,我连自身都难保,哪有余力管别人呢。”
阿芙拉倒对她有所改观:“辛西娅曾经欺凌过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我可怜她。”曼迪平静地说道,“就像可怜曾经的我自己。”
今日站在这里的曼迪,仿佛真的让阿芙拉不认识了。
“那你要去哪里?现在正处于战乱中,外面很不安全。”
“就像你说的,全世界到处都在爆发战乱,我们所能做的也只是随遇而安,尽量让活着的每一天都不要留下遗憾,不是吗?我的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