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德尔离开后几分钟,阿芙拉仍旧感到后背发冷。
莉莉安应该没有这么快过来——就算她来又怎样呢,也不过是多了个里德尔用来监视她的眼线罢了。
趁着宅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阿芙拉扶着墙慢慢走到一楼长廊尽头的药剂室门前。她庆幸地发现,里德尔并未给房间上锁。
这里面的药材和器材都非常有限,阿芙拉不认为她能在这里分析那种红色药剂的成分。她坐在操作台前面,忍不住异想天开——要是能回霍格沃茨就好了。当然,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所以要么她能进一步博取里德尔的信任,让他将自己的药剂室开放给她,要么唯一的方法就是让人把那种药剂带出去。
这种事太铤而走险,她不可能在风口浪尖上交给维尔塔宁去做。至少目前看来,维尔塔宁就是她在里德尔身边的最后一张底牌。
阿芙拉脑中闪过许多计划,最后都被她一一推翻。她正出神地思索,便听到有人敲了敲门。
她抬起头,看见莉莉安怯怯地站在那里:“小姐,你还好吗?是先生叫我来的。”
“我没什么事,只是想一个人待会儿。”阿芙拉说道,“你可以先出去吗?”
“先生说……要守在您身边。”莉莉安颇为心虚地说道,似乎是因如今的身份转换而不安,毕竟阿芙拉之前帮过她那么多次。
阿芙拉扬扬眉:“他是不是还要你向他汇报我每一天的行动?”
莉莉安低着头不敢说话。
阿芙拉对一切眼线都心怀提防,但也不想为难一个身不由己的人。
她了然地笑笑:“那你就进来吧,搬张凳子坐在旁边就可以了。我摆弄起魔药来总会不记得时间,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结束的。”
阿芙拉没有夸张,她在魔药上的专注度集中得吓人。莉莉安一整晚同她待在一起,好几次因氛围枯燥而打起瞌睡,但阿芙拉却始终兴趣不减。
她已经很久没碰过魔药了,重新在熟悉的事情上拿回掌控感总是令人愉悦的。
到了深夜,里德尔依旧没有回来。
莉莉安伏在桌上睡着了,阿芙拉见状便没有叫醒她,自己扶着桌子来到窗边,将一瓶清水放在窗台上。
满月水,她刚用掉一瓶。
而今天刚好是满月的日子,这正合她心意。等一夜过后,这一瓶也可以将就用用了。
有了这一段放松的插曲,阿芙拉才感到困意袭来,她伏在桌子上,一面盯着那瓶清水在月光下反射出粼粼波光,一面在不知不觉间闭上眼。
她本以为自己睡不了多久。她要么会在不适的姿势中醒来,要么会被莉莉安叫醒,但总归不会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卧室里——所以当她发现这件事时,刹那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刚刚醒转的阿芙拉头脑昏沉,听见门外有人在对话。一个是里德尔,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她并不熟悉。
奇怪,这样的场景似乎在不久前出现过。
阿芙拉几乎真的要认为自己是在做梦了。她试着动了动,发觉自己全身上下烫得吓人,浑身的力气也像被抽干,并不足以支撑她起身。
与上次不同的是,里德尔的声音听上去怒气隐忍:“我希望你能认清自己的处境,先生,我要听实话。”
他大概是在对另一个男人说话。
“如……如您所见,里德尔先生。”男人的声音颤抖着,尽管面对死亡的威胁,他仍不敢把话说得太明白。
几秒钟的沉默过后,里德尔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笑。这让站在他对面的男人慌张地往后退了几步,撞在栏杆上并发出巨大声响。
他受撞的腰背剧痛,但那都比不上他正直面的危机更让他恐慌——因为他很有可能马上就再也感受不到疼痛了。
在一阵高跟鞋上楼的声音过后,维尔塔宁压着嗓子开口道:“冷静点,里德尔,你这是要让她此后没有医生可看吗?”
他的语调冷锐而张扬:“英国魔法界不止他一个医生。”
“要是他们知道来一个消失一个,还有谁会愿意来?”相比他现在的情绪,维尔塔宁要平静不少,“但这都不是问题的关键。关键是,你要找一个有胆量说真话、敢用药的医生过来。”
令人窒息的几分钟过后,外头传来有人慌不择路逃出去的动静。
“你怎么看?”里德尔问道。
“那取决于你允不允许我说实话。”维尔塔宁向他讨要着免死令。
少顷,她应该是得了里德尔的示意,淡淡陈述道:“我在这方面并不专业,但就我多年来的经验判断,脏器功能减退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至于实际情况到底什么样,而最坏的结果又是什么,相信他会有自己的判断。
里德尔衡量了很久,最终对维尔塔宁说:“把艾维·考夫特找来。”
“好。”
高跟鞋的声音也渐去渐远,那之后又过了很久,阿芙拉没有听到里德尔离开的声音。
可是他也没有走进来。
在一门相隔的床上,阿芙拉盯着天花板,几乎怀疑是自己的听力也出现了问题。
她看到侧边的柜子上放着很多药剂瓶,那里头有退烧药剂,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