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腿酸得要命,下床的时候不慎撞到柜子,发出巨大声响。
阿芙拉很清楚致使她险些摔倒的原因不是正在发软的双腿——来自脚底的刺痛提醒着她昨晚是怎么受伤的,玻璃杯摔碎在楼下的场景于眼前闪现。
里德尔原本已经下了楼,听到声音后折返回来,站在门口询问:“敢问格林德沃小姐又在进行什么了不得的工程?”
她疼得嘴唇发白,半天说不出话。
里德尔这才意识到不对:“伤口痛?”
她的伤口并不深,昨晚及时用白鲜香精处理过,按理说疼痛不应该持续这么久。
阿芙拉缓过气来,瞪着在一旁看戏的里德尔:“来搭把手啊。”
“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他佯装惊讶,“我想我没有看到你的诚意。”
她气不过:“我可以在你床上吃饭的。”
“噢。那么但愿会有人帮你把饭菜送上楼来。”他点点头,转身准备下楼。
“里德尔!”
数秒后,他返身回来:“叫什么?你现在忘性还真大。”
“……”阿芙拉的脸色在他别有深意的注视中慢慢变红,最终心虚地垂眸喊道,“汤姆。”
“嗯——”他应了一声,似乎还不满意,“还有呢?”
阿芙拉抠了半天床单,无奈又可怜地看了他一眼,冲他张开手臂。
他眼含笑意地走过来,扶她起来洗漱,随后抱着她下楼,将她放在餐桌旁边的椅子上,自己则坐在她对面。
桌上的菜式很丰富,但阿芙拉实在不太有食欲。她打算借着关系缓和的机会试探下里德尔,因此不想扫他的兴,硬是强打着精神吃了几口。
“阿布和卡米拉的婚礼是这周吗?”阿芙拉小心翼翼地打量他的神情,迅速补充道,“你能不能陪我去给卡米拉挑个礼物?”
在两人的订婚宴之前,阿芙拉同卡米拉之间并不怎么愉快,她当时甚至没有受邀。但结婚毕竟是件大事,阿芙拉想,这会是个比较合理的借口。
“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里德尔的表情和语气都很平静,她看不出什么来。不过听他的意思,似乎是没打算届时带她出席。
她不愿就这么放弃,大着胆子嘟哝:“那是你的礼物,又不是我的。”
这次里德尔抬眼看了看她,这轻飘飘的一眼让她心里有些打鼓。不过他既没有表现出生气的迹象,也没有说话。
他吃得很快,起身时说道:“沙发上有个礼盒,今天上午刚送过来,记得打开看看。”
阿芙拉莫名其妙:“什么礼盒?谁送的?”
他的回答让她更加迷茫:“霍华德。”
“他为什么会送东西给我?我并不认识他。”她甚至还搅过他们的局,按照霍华德的性格,他可不应该这么大人有大量。
阿芙拉本来就没有胃口,匆匆结束晚饭起身,扶着椅子蹦到沙发边,打开礼盒后实打实吃了一惊。那里面是一条蓝色礼服裙,还有一套与之配套的价值不菲的首饰。
里德尔吃过饭就上了楼,不久后托马斯带着维尔塔宁出现在宅子里。
“他还算聪明,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你的喜好和尺码,赶在下周的宴会前托人给你送了过来。”维尔塔宁看见礼盒里的物品,挑眉笑了一下,“大概是指望着你能在里德尔面前替他说几句好话吧。”
阿芙拉不解:“我上次听到的他的态度可不是这样,怎么好像事态在短短几天内换了个走向?”
维尔塔宁在旁人面前保持着一贯的谨慎:“这就不是我能说的了,你如果实在好奇,可以自己问里德尔。”
“你刚才说,霍华德要在下周举办宴会?”阿芙拉想,如果他不肯让她出席马尔福的婚礼,或许她可以设法多出席其他宴会。
理论上来说,里德尔没有必要像从前那样严密地保护她,而她必须抓住机会多和外界接触,这样也可以让里德尔放松警惕。多找几次机会,或许总能想办法递消息出去的。
阿芙拉固然对布兰登那帮人没什么好感,但此时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维尔塔宁肯定了她的询问,随后补充道:“上一次霍华德的不知好歹让里德尔相当不悦,最初里德尔甚至愿意让利,可惜他有些不识抬举,最后落了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场。所以,这场宴会他办得颇有些一厢情愿,至于里德尔是否要出席,就得看他的心情了。”
“可既然事态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他再争取也挽回不了什么吧。”就像马尔福说的,在这个合作中,里德尔甚至并不是非霍华德不可。有太多东西之于他不过是锦上添花,从不是雪中送炭。
“能让他后续好过一点。不管霍华德的心里怎么想,至少这表示他愿意为了讨好里德尔而花心思。”维尔塔宁听出她的话外之音,但只是耸耸肩道,“你知道,里德尔有时确实会随心情做决定,至于让他转变心情的是什么——格林德沃小姐,你不会不清楚的。”
阿芙拉垂垂眸,知道她在暗指什么。
他对一切心知肚明,很多时候不过是想看别人屈从的态度与袒露的忠心。
沉默中,托马斯盯着阿芙拉那只受伤的脚:“你昨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