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那天和托马斯聊天又过了些日子,阿芙拉找了个时间出门,回到上次那家花店购入了一些花种。
先前她和里德尔同去时,买过一束蓝鸢尾和一束白百合,她回来就让里德尔为它们施加魔法进行保鲜,因此那两束花一直都是最鲜活的样子,现在被放在她的药剂室中——本来是放在卧室里的,但里德尔不喜欢太复杂的气味,因此让她挪了出来。
那之后,阿芙拉还想买些其他花草回来,但她趁外出时去了几家花店,都没有找到合心意的品种。无奈之下,只好托花店老板帮她购入一些花种,然后带回家自己栽种。
她在阳台上忙活了大半天,莉莉安见她这么上心,好奇地打探道:“花不都差不多嘛,自己栽培费心费力,为什么不让先生派人去找?”
“他哪有时间替我打听这些小事,到时候劳他大驾帮我施点魔法,能让这些花长得快点,我就谢天谢地了。”阿芙拉说道,“我妈妈的忌日快到了,我想自己做个花环,到时候带给她。”
“我很抱歉。”莉莉安颔首以示哀思,“可是,先生会同意您去吗?”
面对她的疑问,阿芙拉自己也陷入了思索。这还真说不好。
这段时间以来,他不再像最初那样严格地看管她,但那是因为阿芙拉从来没有去过太远的地方。德国毕竟远在海峡对岸,幻影移形不现实,而使用门钥匙很可能会被魔法部检测到,可如果要搭乘普通交通工具,就会带来太多不确定因素,里德尔是不太可能自己陪她跑那么远的。
但若是没有里德尔的亲自陪同,他是否愿意放她自行前往柏林,就非常值得怀疑了。
阿芙拉知道,她不能不去。距离她上次回柏林,已经快一年过去。她在汉娜墓前栽下的三色矢车菊,想必也已经长得十分茁壮了。
她不仅要去,而且最好让维尔塔宁也一同跟着去——尽管她已经有阵子没见过她了。
阿芙拉这段时间一直心有惴惴,但她不敢贸然问起维尔塔宁的状况。不过她转念一想,如果维尔塔宁有任何不测,托马斯应该不会一个字都不透露的。她只能安慰自己,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但或许她可以趁里德尔不在时,稍微旁敲侧击一下。
阿芙拉将手边的花种全部埋好,起身去洗了个手,然后走到门外张望。
今天留下来的人是阿米克和穆勒,阿米克在庭院里,穆勒则守在卧室门外——他看似恪尽职守,不像托马斯在的时候,总会尽可能给阿芙拉留出相对自由的空间。
但这都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穆勒每次打量她的眼神,都让她感到非常不舒服。这种感觉和艾略特的单纯鄙夷不同,那里头还包含着某种……凝视的意味。
阿芙拉将披肩裹得紧了些,对上他的视线:“伊诺克今天不在吗?”
穆勒笑得很怪异:“您似乎同伊诺克关系匪浅。”
“我们是同学。”阿芙拉再次重复,“我在问你问题,路易斯。”
她想尽快展开自己的计划,不愿一上来就和穆勒搞得太僵。里德尔阵营中的德国人本就不多,能直接到她面前和她说上话的更是稀有,穆勒身上的一半德国血统和曾长时间在柏林生活的经历有利于她同他拉近关系。对于阿芙拉来说,在极其有限的时间内交个朋友要比再结个仇人有利得多。
“伊诺克今天跟随主人外出了。”这次,他回答了她的问题,但对话并没有就此结束,“您有什么需求,和我说也是一样的。”
阿芙拉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问他。
最后,她还是往楼下走去:“没什么,我只是想到庭院里走走。”
她走得很快,下到一楼时穆勒还没有追上来,但这短短的时间对于她来说也足够了。阿芙拉直奔庭院中的某个位置——阿米克在那里,她知道。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莉莉安的动作也慢得很,直到阿芙拉看见阿米克的身影,莉莉安还没跟下来。
少年人的活泼好动是很难藏住的,阿芙拉过去时,阿米克正靠在喷泉池旁边玩树叶,那几片叶子在他手里活灵活现地被编成一只蜻蜓。
见她过来,阿米克立刻条件反射般立正站好,顺便把手里的叶子蜻蜓藏到身后,然后扔在地上,并后退一步在上面踩了踩。
——好像这样就能“毁尸灭迹”似的。
阿芙拉觉得好笑,但眼下实在没有时间调侃他,于是直接切入正题:“你知道维尔塔宁最近在做什么吗?她能不能过来一下?”
“蕾奥拉?她最近似乎很忙,我也有阵子没见过她了。”阿米克觉得她突如其来的疑问很怪异,“您找她有什么事?”
“我明天想出去一趟。”
“那您应该问布奇什么时候有空。如果主人不回来,我和路易斯中的一个可以和布奇一起跟您出去。”他不认为这是问题,“就像前几次那样。”
“或许能让艾略特和维尔塔宁一同和我出去?”阿芙拉垂了垂眸,刻意停顿了一会儿才说,“我想买点东西,她在会比较方便。你知道……以前也都是她去帮我买的。除非你们能不那么恪尽职守地盯着我,但不可能,不是吗?”
“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