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状。
当他压到那节骨头时,阿芙拉全身便麻得很难再使上力,且无法控制地发出疼痛的闷哼。
“想让一个人失去行动的能力但却又不至于丧命,有很多种方法。”里德尔如同真的在上课般慢慢说道,“这是其中一种。”
阿芙拉浑身都在发抖。
湿冷的雨水不断从破开的窗口洒进来,尖锐的风声几乎未断,阿芙拉身上干了又湿,冷汗一层接着一层地出。
她没有亲眼见过血盟的惩罚机制究竟是如何运作,但她知道大概的过程。如果结盟双方中的任何一方动了杀心,它会帮助阻止,直至此人放弃杀人的欲念或是失去行凶的能力。
现在,血盟至少还没有产生它应有的作用,它仍旧在她胸口处垂挂着,吊坠正在发出轻微的嗡鸣,并开始有些发热。
靠物理搏斗取胜,对一个魔法使用者来说终究不是明智之举,更何况阿芙拉不是那种在格斗方面别有造诣的女巫。
“你怎么敢这么做?阿芙拉。你怎么敢?”里德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可阿芙拉已经不知道他质疑的是什么——是她在男女关系上的所谓“逾矩”,还是她刚才情绪上涌时甩手打的一巴掌。
她说不出话,胸腔遭受的压迫力让她连呼吸都勉强。或许他也根本无需等待她回答,他只是在筹备一个给她定罪然后投入地牢的方案,然后让她和克莱尔一样烂在那个阴暗潮湿的地方,直至走向死亡的终点。
他杀不了她,但可以叫别人杀了她,甚至负责动手的根本用不着非得是人。阿芙拉只是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偏偏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阿芙拉等着命运不容抗拒的降临——里德尔会因为抑制不住的杀意而被血盟暂时阻止,而阿芙拉在短暂的自由之后将会被其他人带走。
然而她等着,却始终没有等到想象中的那一刻到来。血盟只是微微震动着,仿佛与她胸腔中的回响产生着共鸣,但它并没有要脱离阿芙拉的身体去将里德尔缠缚住的意思,以至于她几乎怀疑血盟究竟有没有传说中那样神奇的作用——可若是没有用,当年邓布利多何必要大费周章地拜托忒修斯帮助他解开这个魔法?
除非还有另一种可能。一种她几乎不敢想的可能。
两相僵持下,就如同不止她一个人在等。
阿芙拉闭着眼睛,眼前霎时间闪过许多画面,这些情景又促使她睁开眼,决意暂时放下这无用的傲骨,而是为了那数不清的、相识的和不相识的游魂枯骨,再尽可能久地让这具尚且能够行走于世的血肉之躯得以留存。
她彻底卸了力,不再和里德尔一味地对抗。
“我所做的只是相信你,里德尔。”阿芙拉艰难地吐字,同时大口喘息着,“是你说阿米克会留下……我发出了求救信号,却没有等到他。里德尔,我做错了什么?”
在他的沉默中,她的委屈满得溢出,阿芙拉直至现在想起穆勒压在她身上时的那种感觉都忍不住要作呕。
阿芙拉想,在里德尔眼里,她的确是有错的。错在没有如同一个听话的奴隶般事无巨细地向他上报,好让他能够随时随地掌握她的一切动向。但这是阿芙拉不可能放弃的最后一部分自由。隐忍退让到这个份上,她认为自己已经退无可退。
寒风不断撩起她本就单薄的衣物,让阿芙拉抖得越发厉害,她的牙齿几乎在打架了。如果站在她身后,就能清晰地看见她裸露在外的部位——肩颈、手臂、难以被毁坏的布料遮掩住的腿——都被冻得颜色发青,而且还在继续丧失血色。
骤雨仓促落下的声息间,阿芙拉似乎听到自身后传来的一声轻叹,与此同时血盟的异动也彻底停止了,就像它一直都是如此宁静。
身体遭受的钳制松开,阿芙拉终于得以畅快地呼吸,紧接着里德尔就离开了客卧,留给她一地的血腥狼藉。
他到底是没有靠摄魂咒去穆勒那里验证真假。
而阿芙拉此刻借着外面幽幽的微光审视着地上的人——安静得了无生息,不会再做出任何惹人生厌的声响或举动,更不会再跳起来反驳她所陈述的“事实”。
永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