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工程受到阻碍亦是最根本的问题。
怀香都不禁替戚醉发愁,他投进去的钱能不能回本,那工地真好似一个无底洞,从开工就因大大小小的事情扔进去不少,眼下……
“呸呸呸!”意识到自己也受流言影响逐渐想歪,怀香连忙拍拍脸回神。
这两日记挂这事,她也无心做别的,昨日拜访过几位前辈后一直在旅馆呆着。
之前本来说跟杨新柔住到家里去,适逢杨家修缮房屋,她看家中忙乱,不便打搅,便自己找了住处。
早上杨新柔打电话说要过来接她,担心她一个在外不安全,说什么也不让她住旅馆。
怀香推辞不过,只得莞尔领情。
杨家大房和二房之间离得不远,是旧时的东西两院,放在如今也极为气派显贵。
怀香看见二房院墙外面也堆放着沙子跟石砖,以为两家是一起动工。
杨新柔道:“我二叔这边前年才修了内院,一应都是新的。我爸说要连带修缮祠堂,忙不开便由我二叔负责。东西堆得多了,进出有些不便,香香你走动小心些。”
作为东道主,杨新柔凡事都不让怀香接手,一个人拎着两个箱子就从小腿高的门槛上跨了过去,还回过头给怀香递胳膊。
怀香要拿箱子她就躲,只能无奈托了把她的手腕,像公主一样提着裙子进门,“杨大小姐屈尊降贵服侍我,我这腿都迈得发软。”
“要说这话,你还是槿都戚六爷半个妹妹呢,我不得紧着献殷勤!”
怀香跟着失笑,内心由不得感慨身份自然给予的便利。“六爷半个妹妹”这层关系无疑让她这个平民百姓跃上了一个阶层,只是眼下那位六爷也快成泥菩萨了,都不知道事情处理得如何……
怀香一下又忍不住焦虑起来,寻思回头定要再问问本人才行。
他们进了门廊便碰到杨家二叔,怀香跟着杨新柔打了声招呼,杨二叔和蔼交代侄女照应同学,听到大门口汽车响动,忙不迭出去,中气十足的嗓门直喊:“哎哎哎!谁让你们卸货的!”
“吵起来了?”怀香听这声音跟她说话可是两个极端,跟杨新柔对视一眼住了步子。
“我二叔做事过于严谨,倒是常跟工人为细节掰扯,我看看去!”
怀香看她拎着箱子又回头,似乎怕落了她,啧了一声接到一边,催她一块出去。
大门外,杨二叔正跟拉货的司机掰扯,面对杨二叔的大嗓门,司机也连连告饶:“这不跟您解释了周氏水泥厂如今都不出货了,逾城这边也没有,这一车还是我们老板从别处调的,这才耽搁了两天。我们老板也说了,为表歉意,给您低于市价两分出了。”
“水泥厂不出货,你们老板还能自己造不成?别是掺了假诓我的。”
戚家工程的事故已经传到了逾城,杨二叔也早有耳闻,没急着占这便宜,让自己家的工人先去查验。
那司机也不拦着,信心十足,“我们老板是做倒卖营生的,这左手倒右手的活儿罢了。也就剩这些了,多的也没有,要是水泥厂还不出货,后面卖得可要贵不少。”
逾城属槿都治下,这里也没有别的厂子,水泥都是从槿都拉运,也有不少私人倒卖,不算稀奇。
怀香记得周观说过水泥厂近期是停了工,为了配合工地的调查,这些水泥的来路显然并不寻常,当中倒了几手犹未可知。
果不其然,工人在查验的时候捡出来几袋有异样的,水泥袋子上的字迹明失真,划拉开一看颜色也不是寻常的灰白。
杨二叔是监过几个工地的,一看就觉得不对,起了恼,“这是什么意思?你们信誓旦旦说水泥都是周氏水泥厂出的货,这明显就不一样,诓我不懂这门道呢!”
司机大概也没预料到,吓了一跳,面对杨二叔的质问着急慌忙解释:“我们都是图挣钱,哪儿敢骗您!这是装货的人没留心,装错了!缺的货我给您记着,回头补上!”
杨二叔气笑:“装错了?怎么你们老板是真干着作假的营生,连水泥也能装错?”
怀香闻言,内心闪过一丝微妙,觉得水泥装错这个由头实在奇怪。
司机说不上来一二三,哑口无言,杨二叔也不敢再让他们卸货,当即回绝,“你们这水泥有问题,我也不敢接手,从哪儿拉来的就拉回哪儿去。”
司机解释了一通,杨二叔只管不听,不得已只能灰头丧气又把车开走。
杨新柔忽然觉得她二叔的严谨也没错,松了口气道:“这假水泥要是用上去,指不定就出事了,这帮倒卖的也是黑了心,连这东西都掺假!剩的水泥是打算拌饭吃不成?”
杨二叔拍拍她的脑袋,“丫头不知道,这水泥倒卖的利润可不少,自己省一抿子就能多赚一笔。”
“可要出了事,追查起来岂不牢底坐穿?挣了钱花不着图的什么。”
“敢干这买卖,无非是铁了心想赚笔大钱,赌那渺茫的空子,自己早把身家性命拴在裤腰带上了,别人的死活更不会顾及。”
怀香听着杨二叔的话,兀自沉思。周观说过这些年水泥厂为了打击掺假,在各道工序上都做了不少工夫,方才杨二叔一眼就看出水泥袋子的不同,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