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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两年过去了,小小选侍摇身一变成了手握协理六宫之权的杨妃娘娘,娘这下再和李大婶吵架,底气可就充足了。
左不过李大婶开春的时候得了风寒,没能挺过去,死在了春分那日,娘要是再想找她吵,得追去阴曹地府。
闻得杨妃叫她节哀顺变,林夫人挥一挥手,似是不想提起这件事,苦着眉头道:“别提了,那个短命鬼死了正好,她死了,便没人天天给我气受了,我还能多活两年呢。”指一指身旁的大女儿,换了副姿态,满脸堆笑道:“阿薮啊,这是你的大姨妹林忘语,她已到了适婚的年纪,可还不曾许配人家。你多留神。看看身边可有适龄的公子,给她物色个合适的人家,姨母在这儿先谢谢你了。”
林忘语低眉浅笑,甜甜唤杨妃,“姨姐好。”
杨妃打量打量林忘语,面上带笑道:“姨妹出落得亭亭玉立,和姨母年轻时一样好看。若碰着合适的人选,我会向皇上说的,请他赐婚。”
林夫人喜得连声道好,她伸头看了看破败颓唐的繁光宫,转头问杨妃,“哎,阿薮,这所破败的宫殿内有人居住吗?”
“有的。”杨妃和气道:“是户部侍郎的女儿林桑青,她住在此处。”
林夫人撇撇嘴,“呵,她那日进宫是阵仗那么大,我还以为皇上会给她妃子的名分,会赐瑶华宫给她住呢。没想到呀没想到,竟给了她这么一座破败的宫殿,压根比不得你的式微宫。”
杨妃似是不喜欢她这样拜高踩低,微微蹙眉,委婉道:“姨母,话可不能这样说,我和林昭仪都是皇上的妃子,且,说来都是妾侍,其实本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繁光宫虽则简陋,但贵在安静,皇上安排林昭仪住在这里,定有他自己的主意。”
能说出这番话,足可见杨妃是个心胸开阔之人,林桑青对她存了三分好感。思及那日拜见东宫太后,她替她辩解迟去的原因,还因此挨了淑妃的冷嘲热讽……她突然觉得,杨妃这个人可以结交。
宫墙下的四人闲叙着离开了,珠玉环配交错的叮咚声亦跟着远去,林桑青从蔷薇丛中起身,踮起脚朝远处看看,确定她们不会再折返回来,才拍着胸脯去拽梨奈,“走了走了,咱们回宫吧。”
梨奈抿着嘴唇看向她,动作十分怪异,朝自个儿身后点一点,对了个口型:皇上。
噔,林桑青怔住了。
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向身后望去,晃眼的阳光下,萧白泽负手站在另一丛花旁边,苍白的唇上微见血色,黄金发冠被日光照着,一闪一闪晃眼睛。那位叫魏先生的男子立在他旁边,腰间一只洞箫轻轻晃动,红色的缨络穗子低垂至胯部,端是副人畜无害的儒雅模样。
咦?箫白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是陪怡嫔去喝燕窝了吗,怎的这么快便喝完了。
她咽了咽口水,先忙着撇清嫌疑,“我……我没偷听。”话一出口,她便知道说错了,又没有人问她在干什么,她这样说,纯属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连忙重新寻了套说辞,“咳,她们姨甥俩久别重逢,我若从门前经过,定会搅了人家说体己话的兴致。所以,我不得已在花丛中暂避,等她们把话说完才出来。”猛地捂住右腿,露出痛苦的表情,龇牙咧嘴道:“啊哟,蔷薇花枝上有刺儿,定是扎到我了,梨奈,梨奈,”她唤怔怔发愣的梨奈,“快扶我一把,我得回宫看看。”
梨奈识趣地起身搀扶她,“娘娘,您可小心些,我这就扶您回宫。”
她一瘸一拐地往宫门所在的方向走去,箫白泽面无波澜地看着她,须臾,突然似笑非笑道:“你倒挺会为他人着想。”
她回过头,讪笑道:“哪里哪里,大家都是姐妹,互相体谅是应当的。”右腿往下一沉,她“嘶”地抽口冷气,拧着眉毛道:“哎呀,腿疼得越来越厉害了,还请皇上恕臣妾无礼之罪,臣妾先退下了。”
说罢,不等箫白泽有所反应,捂住右腿,扯着梨奈的衣裳袖子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