咐手下的小弟,“你们再去搜人,仔仔细细地搜,她肯定还在这条船上。”
小弟们干脆地答应,脚步声复又分散开,分布于画舫的四面八方。
林桑青揪着一颗不安的心,既担心枫栎,又担心自己被找到。有道脚步声骤然出现在门边,林桑青随手抓起手边的一根木棒,紧紧攥在手里,准备用来防身。
脚步声在门边停了稍许,有人动手推了推门,没有推动,喃喃自语道: “锁上了,那里头肯定没人。”紧接着是远去的脚步声,来人走了,没有进来细细搜查。
林桑青松了一口气。还没等她把这口气喘匀,外面又突然响起一声足以撕破天地的哀嚎,“漏水啦!老大,画舫漏水啦!”
急促的脚步声从画舫那头一直响到这头,画舫是用木头做的,隔音效果不怎么好,说话的声音稍微大些便都听得见,“船后方破了好大个窟窿,显然破了有些时间了,我方才去找人的时候才看到,江水已经从窟窿里漫上来了,老大,咱们快想办法逃走吧!”
络腮胡老大不以为意,“逃走做什么,拿东西堵上啊!”
发现画舫漏水的那人连连摇头,“堵不上,老大,那个窟窿比你还大,江水现在已经灌满那个房间了,咱们若还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坐船的最怕船只漏水,何况他们现在身处远离陆地的石跃江中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想找人搭救都找不到。船上一时人心惶惶,劫匪们皆担心起自身的安危,也顾不上找林桑青了。
有女子开始啼哭,该是络腮胡老大的夫人,一边啼哭一边埋怨道:“我早说让你扔了这条破画舫,和我到山上去住,你非不听,非要装趁兴游湖的风雅公子哥。这下好了,画舫漏水了,我们今儿个都要淹死在这里,江里的鱼这下可能吃顿饱饭了。”
络腮胡老大到底是劫匪头目,大难临头仍能临危不惧,“咋咋呼呼的,还有没有一点彪悍老娘们的样,倒像是江南水乡的小姑娘家家。”数落完哭哭啼啼的自家夫人,他挺着胸膛镇定自若道:“我早为这一天做好了打算。”他指挥手下惶惶不安的小弟们,“你们快把值钱的东西收拾收拾,绑在避水的油纸袋里,咱们先游到附近的小岛上,歇一气再往岸边游。”
视线游走一圈,放在身材最矮小瘦弱的那位小弟身上,络腮胡老大特别交给他一项任务,“你不要跟着我们游上岸了,画舫一层最里头那个房间里有艘小船,只能坐个把人,你带夫人坐那条小船上岸。对了,你记得带个水瓢,用来刮落在小船里的雨水。”
他转身准备回房间收拾东西,眼光不经意从枫栎身上掠过,脚步顿了顿,他又对最瘦弱的小弟道:“等等,把我的第九房夫人也带上,你们仨一起坐小船离开。”
瘦弱小弟顺从点头,想到还有一个人下落不明,他忧心道:“那,那位夫人呢?她若死在这里我们可拿不到银子了。”
络腮胡老大不悦数落他,“你管她做什么!是命重要还是银子重要?”
有了命还可以挣银子,没了命挣再多银子也没福分花,哪个重要自是不言而喻。
一众劫匪闹哄哄地收拾贵重物品,他们在画舫的各个房间走来走去,将船板跺得震天响。
“老大!”东西才收拾一半,还有好些没装进油纸袋里,包头巾的劫匪匆匆从画舫外面跑进来,神色慌张道:“外面来了好多官府的船,差不多有二十艘,咱们的画舫被围起来了!”
络腮胡老大顿觉惑然——官府的船怎么会到这里?
他们向来不劫官府的货,隔三差五还给衙门当差的送些战利品去,这几年他们与官府一直配合默契,扫寇平贼的官兵从来没抓过他们,今儿个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