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睫毛浓密的眼睛轻抬,她朝萧白泽微笑道:“我一直以为当皇帝的只会杀人,却不曾想你不单会杀人,还很擅长救人,我代武鸣县的灾民感谢你所做的一切。”
季二小姐身上有淡淡香气萦绕,味道独特,让人闻之难忘,不知是熏香还是体香。萧白泽抬手擦拭着脸上的泥点,波澜不惊的“喔”一声,算作对她的回应。
远处传来小孩子热情活泼的呼唤声,“仙子姐姐!”一个肤色的黝黑的小男孩向此处奔跑,身后跟了个头发蓬乱的妇人,该是他的娘亲。
一口气跑到季二小姐身边,肤色黝黑的孩子拉着她的衣角道:“姐姐,我带我娘来看你了。”他的手许是刚玩过泥巴,脏兮兮的,往季二小姐颜色鲜亮的华服上一摸,便印出个明晃晃的泥手印。
季二小姐也不恼,嘴角噙一抹春风和睦的微笑,弯下腰与他道:“你跑慢些,仔细摔倒。”
小男孩“嘿嘿”笑一声,露出两排大白牙。他的娘亲腿脚似乎不太利索,一瘸一拐追上来,先朝萧白泽行了叩拜大礼,才带着感激的笑容对季二小姐道:“季小姐真是人美心善啊,多谢您帮我照看孩子,还找大夫帮我正骨,民妇家中贫穷,实在是拿不出东西感谢您,我给您磕三个头,算是表一表心意了。”说着便要跪下。
季二小姐连忙扶住她,“使不得使不得。”
小男孩的娘亲执意下跪,“季小姐算是我们一家的大恩人,我应该给您磕个头的。”
贴心搀扶着腿脚不方便的农妇,季二小姐连连摇头,“夫人切勿这样说,我不过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实在算不得对夫人有什么恩情。”
林桑青顺着泥地溜达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一幅感人至深的场面。
她不禁感慨,乡下的民风就是比平阳城淳朴,若是在平阳城里助人,顶多得到几句不痛不痒的道谢话语,有的人甚至连道谢的话也不说。
要是遇到温裕那种脾气古怪态度恶劣的家伙,他不但不会道谢,还会反过来质问为何要帮他,是不是心怀不轨。
萧白泽第一时间看到了林桑青,随手将芙蓉苏绣手帕攥在手心,他朝林桑青走去,“你怎么过来了,这边乱糟糟的,什么东西都有,等会儿你跟紧我,不要自己瞎闯荡。”
迎着太阳松一松筋骨,林桑青眯着眼睛笑道:“闷在房中委实无趣,只能抓苍蝇玩儿,倒不如来你身边当个一无是处的累赘。”
她方才许是吃了芝麻饼,嘴边有颗芝麻没有擦掉,猛看像黑色的痣。萧白泽拿出季二小姐借给他的手帕,动作自然的给林桑青擦嘴,顺嘴数落她一句,“出门时也不照照镜子。”
仰起脸,林桑青由着萧白泽给她擦嘴,故作蛮横道:“我可是眼下最受宠的宸妃娘娘,皇上连出宫都要带着我,一颗芝麻算什么,哪怕我的嘴边有一圈络腮胡,民众们也不敢当着我的面议论,顶多背地里嚼嚼舌根罢了。”眉梢眼角都是由衷的笑意,她自欺欺人道:“眼不见心不烦嘛,我听不到他们的议论声,便可以当做无事发生。”
这是乌龟的处世之道,萧白泽宠溺的按了按她的鼻子,忍不住轻笑出声。
站在附近的魏虞无奈撇嘴,他觉得,自个儿此刻可能有些多余。
眼角余光触及不远处那恍然若璧人的一对,季二小姐垂下顾盼生辉的眼眸,语气里难掩失落,然仪态却照样端庄,“夫人若无其他事情,我便先回去歇着了,他日再会。”
不及农妇回答,她朝她点头示意,又摸了摸小男孩软软的头发,默不作声地转身离去了。
天边的太阳依旧光芒万丈,白色的浮云还未靠近它便被风吹散,空气里浮动着泥土的味道。
自从晓得萧白泽就是当朝圣上后,当地的官府做事情很是迅速,不过几日功夫,便将之前逃跑的劫匪们尽数抓了回来。
林桑青特意去大牢里见了他们一趟,在他们面前作威作福一番,才心满意足离去。
萧白泽到底是乾朝的皇帝,要主持朝政大局,离宫太久可能会生出很多祸患。眼看着武鸣县已渐渐恢复往日的热闹,天气亦一直晴好无雨,他和林桑青商量一番,决定不再逗留于此,过一夜便返回平阳城。
离去的前一晚,霞色缤纷,晚阳绯红。
早早用罢晚饭后,林桑青盘腿坐在桌子前绣花,箫白泽则端坐在她旁边,专心看从平阳城快马加鞭送过来的折子,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享受这最后一夜的平静。
回宫后便又要开始勾心斗角的日子了。
林桑青试图绣一朵盛放的蔷薇花,然而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针线在绢布上来回穿引,始终绣不成型。
恰好枫栎进来收拾东西,她忙唤住她,“枫栎,你教我绣蔷薇花吧,我手笨,总是绣不好,好端端的蔷薇花都被我绣成了狗尾巴草。”
枫栎一如平日里谦卑温顺,擦擦手,她恭敬道:“好的,奴婢来教您。”
把绢布和针线递给她,林桑青闲闲托腮,望着枫栎熟练穿针引线的双手,她叹一口气,心情沉重地开口道:“枫栎,你很诧异我能活着回来吧。”
眼神凌厉地从枫栎身上扫过,她又道:“当看到萧白泽将我从即将沉没的画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