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煊找了个偏僻的地方落地,太阳神鸟不好带去城中,便直接把少年背在身上往城里走——总得给他寻个郎中好好瞧瞧,谁让自己完全不懂医术。
她不由感叹,这种时候,如果花神卉容在就好了。
郎中检查的时候,看向自己的眼神一脸鄙夷,甚至有点怀疑二人的关系,差点就报官抓她了。
这也不能怪人家,毕竟少煊也没有想到,这小孩身上新伤旧伤到处都是,害得郎中觉得自己虐待他也不足为奇。
“真是抱歉啊,家父嗜酒如命,我弟弟又调皮,总是少不了一顿毒打……”
少煊怕多生事端,赶快说好话想让郎中信服,还多给他塞了银子。
“我早年离家并不知道弟弟的日子如此难挨,这回好在是我赶回来了,您放心,我肯定会好生照看他。”
郎中半信半疑地,还是将多余的银子收下了,继续给少年做着彻底的检查。
“您看看需要如何调理,尽管开药单,还有一些补品之类的,我弟弟实在太瘦了,这么大点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少煊想象着炽觞平时啰啰嗦嗦的样子,张口便开始胡说,让郎中只能一心给少年看病,没有时间思索话中漏洞。
最后离开时少年都还没醒,不过倒是减少了穿帮的风险,少煊又背着他往城外走,见不会再有人出没了,才唤来太阳神鸟帮忙。
“这孩子看着瘦,但手长腿长的背起来还挺费力。”
少煊活动了活动受伤的手臂,今天给它的压力实在太大了,希望炽觞带回来的草药能派上用场吧。
“凡间的郎中胃口也真是大,幸好今天带够了银两,全被他掏空了。”她撇撇嘴,不由抱怨着,“还是我们卉容心地善良又医术高明。”
想起昔日自己的小妹妹,少煊的思绪便飘走了,回过神来时,太阳神鸟已经不耐烦地将律玦翻落在地。
“哎呀你轻点,这孩子摔一下骨头都要碎的。”
少煊赶紧翻下来把他安顿进自己的房间。
鹤梦潭向来都是她自己住,只是当时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留了客房,但现在已经被堆成了兵器间,一时半会又收拾不出来,她便慷慨地贡献了自己的闺房,到庭院里对着药房熬药去了。
“不过还真是奇怪,”少煊回到自己家心情就放松很多,突然觉察了什么,“这玉玦究竟从何而来,怎会指引我去救下这孩子呢?”
那个少年是闻着一股糊味儿醒来的,他眼瞅着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心下一凉,不过他还是勉强着下床,想分辨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追寻着味道来到庭院,见一个身着赬霞纱裙的女孩趴在案台睡着了,旁边放着一个小药壶,这便是源头。
他走近将药壶拿到一旁,这个动作便惊醒了少煊。
少煊有个毛病,除了打架的时候,精神很容易不集中,无趣了可能便直接睡去,大概等药的时间太久了,再加上昨晚折腾半天没睡好,这会阳光又充足,干脆就来了个日光浴养颜觉。
“你是买主?”见少煊还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他便直接开口,语气不善,“你很有钱吗?”
少煊刚睡醒还有点懵懵的,只是挑着听清的问题回答:“钱?多少有点吧,怎么……”
“是不是有钱人都喜欢自命不凡,为所欲为?”
少煊刚睡醒就被劈头盖脸训斥,起床气瞬间就上来了。
可还没等她开口,那小子又不知好歹道:“我不愿意,你要强迫我吗?”
几句话莫名其妙地砸向刚刚睡醒的少煊,弄得她一头雾水,但也很快理清了头绪——好嘛,把她当买主了。
不过她可不想多费口舌解释,一时间玩味上头,干脆直接抓起少年就往屋里走。
少年没想到眼前的女子力气如此之大,速度又如此之快,双脚离地之时,还真吓了一跳,想要挣脱却完全没有效果。
少煊几步跨进了房间,毫不客气地把伤势未愈的少年扔到了床上,没等他起身,便双手撑在他身侧压了过去。
少年眼神冰冷地盯着她,这样近的距离,才让他注意到原来此女子竟是位翩翩仙女。
她眼中含笑,璀璨而夺目,摄人魂魄的眸子意味深长地回望着自己,金簪随意别在发髻上,墨发却因刚刚的争执散落下来,几缕发丝不经意划过他的脸颊,不由染上红晕,他都没察觉到自己的眼神温柔了几分。
“昨晚你占了我的床,睡得可还安稳?”
这是少年第一次听到她清醒的声音,她似是故意将尾音拖长,音调软绵绵的,戳着他心窝痒痒的,竟出奇地让人心安。
“还好。”
少煊听罢满意地点了点头,保持着这个姿势三四秒钟,突然不怀好意地勾了勾嘴角,竟就势放松了支撑的手臂往里面一躺,声音懒洋洋的。
“那我可要补补觉了,趴在案台上腰酸背疼的。”
她已经合了眼,少年不由向她投去疑问的眼神,没成想她明亮的眸子却又突然睁开,将他逮了个正着,少年赶忙慌张地把视线移开,只听得少煊一声轻笑。
“我是想说,药单在案台边,记得吃药,”她环着胸闭上眼,还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