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州以一片沙漠和崇山峻岭与其他州城隔绝开,又靠着当地人聪明的头脑,商业颇为发达,经济尤其繁荣,许多人妄想荣华富贵,翻山越岭想要来到西州分一杯羹。
但鲜有人有本事扛过自然界设下的重重险阻,平安抵达,尤其在山神壑屹以神力驻之的传说广为流传后,更多人趋之若鹜,然而结果都无以善终。
此行凶险,但律玦深知,他非去不可。
“三公子,前面便是无生沙漠,一旦踏入,生死未卜。”
律玦下了马,一只手轻柔着抚摸着它。
“你现在还可以选择,若你不愿与我赴这一趟生死赌注,便去封阳寻阿祭吧。”
话毕,他松开了三公子的缰绳,等待他选择。
而三公子只是向着背后的方向,意味深长地啼鸣了一声,仿佛在和身处南方的美人祭告别。
即便它清楚,那样遥远的距离,他惦念的马儿根本不可能听见他的爱意。
可它依旧如此,或许是在给彼此一个最后的交代。
随后,它连一步都没有后退,晃了晃脑袋,仿佛在示意律玦可以继续前行。
“谢谢你,三公子。”律玦一跃而上,“那等我们凯旋,一起寻回心爱的姑娘。”
大漠黄沙,漫天席卷,三公子的每一步脚印都深深陷入了沙地里,律玦的视线在昏黄的沙雾里模糊。
这片荒漠广阔无垠,他和三公子都没有经验,顿时便失去了方向,只能漫无目的地凭着直觉和微弱的气味前行。
然而,接连几天,他们都没能逃出荒漠的魔爪。
即便是没有其他外力的阻拦,单凭如此般的自然环境,就已经让律玦和三公子不堪重负。
他们所携带的水很快便消耗殆尽,没有水源的供给,没有粮食的补充,三公子最终还是在某天的清晨,再也无法站起身,而律玦的意识也开始涣散,牵着三公子与他并行,艰难地迈开步伐。
“不能死,我们不能死在这里。”
律玦隐隐约约在前方看到一片绿洲,而在那一旁是一个熟悉的背影,他凝眸的时刻,那个背影转过身,含笑与他对视着,满目温柔。
律玦的眼睛放了光,似乎看到希望,声音沙哑道:“三公子,想想阿祭,别放弃。”
他艰难地向前移动,最后在一次抬腿时突然没了支撑力,狠狠地栽进沙堆里,拉着缰绳的手也松了力,三公子见状心疼又虚弱地趴下来靠在他的身边,蹭着他的胸脯。
突然,他的佩剑从腰间滑落,渗进了沙漠之中,被高温炙烤慢慢融化,随之发出金灿灿的光芒,幻化回金鳞石的初始模样,在沙坑中骤然升起,盘旋于空中,又精准地嵌入律玦腰间的玉玦缺口。
金光闪烁扩散成越来越大范围的光圈,先是将律玦和三公子牢牢罩住,又逐渐蔓延至整片沙漠,甚至在天幕之上也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
封阳镖局百年庆典当天,各路仙家宗学皆来拜贺,好生热闹。
此时,作为此代掌门人的湛珩出镖尚未归来,掌门夫人也声称身体抱恙不便出面。
于是身为二小姐的湛瑛,便暂时代兄招待各位豪杰,而少煊则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只是在旁边低调地帮忙。
“湛珩这次是护的什么镖?怎么去了这么久。”
少煊趁湛瑛空闲的片刻凑过来,降低声音向湛瑛询问。
“如此重要的日子,他居然迟迟不现身,实在不像他的作风,可别是出了什么事。”
“此镖特殊,哥哥未曾向我透露,但应该不是件容易事,十三镖师有二都随他一同前往。”
湛瑛表面上还要维持着对宾客们的笑容,一边谨慎地回应少煊。
“前些阵子也捎了信来,让我不要担忧,不日便可归。”
少煊点了点头,还是眉头难舒,她总觉得事有蹊跷。
当时的情况,封阳镖局因为云绘宗大火之事,名声受损,一些不愿淌这趟浑水的人不敢在封阳镖局和云绘宗之间选择立场,大多暂停了业务往来,打算避避风头。
而恰巧在这个时间,这么大的生意找上封阳镖局,还并非熟客,她少煊会怀疑,那湛珩自然不会掉以轻心,可他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嫂嫂不必担心,哥哥若是有自己打算,事情尚未有结果,是不肯全盘托出的。”
“我知道,”少煊明白湛珩的性格,但恰恰就是因为他这样的盘算,她才更是担心,“你先去前殿招呼贵宾吧,我在门口接待。”
少煊其实不太认识这些人,虽然她已经是千万年的老神,但她实在不爱社交,也不喜欢让一些无关人员的脸占据自己的大脑。
不过她长得好看,宾客登门时见到她无不笑脸相对。
身旁的橘阳便小声提示她来者是谁,她便打起精神客套几句,等人走远了,又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懒散表情。
“战神是否乏了?要不要在后院歇歇,迎客之事我们来便好。”
橘阳见她额头冒汗,有些担心,赶忙搀扶上去。
“不必了,我只是有些心慌。”
少煊用小臂擦了擦额头,笑着安慰她。
“封阳镖局百年庆典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