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柯站在一旁汗颜,他也不知道律玦这个冷脸男到底哪里吸引到自家少爷了。
“或许,少爷少一点聒噪,也会有律玦公子这般沉稳。”
盛钧儒正沉浸在对律玦的崇拜中,完全不在意大柯对自己的调侃。
“你不懂,如果阿娘当时给我生个这么有安全感的哥哥就好了,我又何必再特地演出戏,扮扮恶人把人家强行留下呢……”
“少爷又不差这点钱,想跟他交朋友,直言便好,做什么要给律玦公子下套?”
“他一个没钱的异乡人,你不好奇他来这里做什么?又是怎么闯得进来的?说他没有目的我是不相信的,阿娘云游在外,我得守好西州城,不能让可疑之人钻了空子,把他放在身边,总比让他满城乱跑好……”
盛钧儒正色回答,但话音刚落又变了神情,一脸悠闲。
“再说了,有钱不赚也不合适啊,我为百姓们自掏腰包,总得从别处找补回来,而且他武艺高强,可护我性命无忧,岂不美哉?”
“我看少爷更是怕他那副单纯模样,在咱们西州没个几天就被商户们骗光了吧。”
盛钧儒却是笑笑没有回应。
西州城大多数人经商,脑子精明得很,本地人的算盘不好打,自然就琢磨到外乡人的头上了。
而律玦看上去就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猎物,没准刚进了城,就被哪个商人盯上了。
“他穷得叮当响,真不知道他还能被骗去什么。”
*
昔日热闹的城郊客栈此刻已化为一片废墟。
这间客栈承载了与封阳镖局多年的交情,大多路线都需途经此处,并在此歇息一晚。
此处本应是最安全可靠的歇脚处,但封阳镖局堂堂掌门人却葬身于此,尸骨无存。
“丫头,心里难受的话,我们先在马车里休息休息,等你平复好情绪,再进去也不迟。”
马车内,炽觞很细心地发现湛瑛在发抖,余光也瞟见她微微发红的眼圈。
但她只是倔强地摇了摇头,便掀开帘子跳下了马车。
“其实家里的镖师们都翻得差不多了,你也不必亲自来的,免得触景生情。”
炽觞紧随其后,给她撑了把伞遮阳。
“我总觉得有遗漏之处,或许兄妹连心,我能发现哥哥留下的什么信息也说不定。”
炽觞点点头,没再多加劝阻,两人前后脚进了客栈的废墟内,他便向后收了伞,快走了几步与湛瑛并肩。
“哪里不对劲吗?”
炽觞见她蹲在一个角落里也不吭声,便一同蹲了下来,往她的视线探去。
“此趟走镖哥哥带了十三镖师其二,还有其他得力助手,即便是对客栈如此放心,有了这段时间的动荡,夜里也不可能不多加防备,我不相信凶手武力如此高强,竟让这么多人毫无还手之力。”
“所以你认为,他们至少是有过缠斗的?但客栈都烧成这样了,也找不出打斗痕迹啊。”
湛瑛摇了摇头,开口道:“你看转角这块墙壁上尚存紫色土屑,这种颜色特别的泥土,在封阳是不可能沾染上的,而哥哥此番走镖往返路线,也不可能经过紫壤,你还记得在哪里曾见过吗?”
“紫壤?你们南方自然是不曾有……”
炽觞思考的片刻,湛瑛已经从怀中掏出手帕,正准备上手直接将这点痕迹收集下来。
“你就别沾手了,脏兮兮的。”
说罢,便拿过湛瑛的手帕,直接上手将紫壤全数包裹在其中。
“回去我让小鬼查查这紫壤的来历。”
“什么情况下鞋子会沾在这种地方啊。”
炽觞蹲得腿麻,直起身伸了个懒腰。
“还是你这丫头观察仔细,那帮镖师都是些大老爷们,全挑显眼的地方汇报。”
湛瑛却没回答,完全不怕脏地在地上摸爬滚打,各种尝试可能脚上的泥土会蹭到墙边的姿势。
“丫头丫头,你一个大家闺秀,稍微收敛点儿,想怎么试验指挥我就成。”
炽觞实在看不下去,拦腰一把就把湛瑛捞起来,一手用自己的衣袖蹭了蹭旁边烧得发黑的长凳,把她安安稳稳地扔在上面。
“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湛瑛仰着个脖子望着居高临下的炽觞,将自己的猜测和盘托出。
“这位置太低,脚踏上去有难度,但若是身上有紫壤的痕迹,蹭到墙根上就不足为奇。”
“所以是对方脚上沾染了紫壤,在打斗过程中,踹到了我方的身上或其他部位,在被击倒在地时,滚落至此。”
湛瑛又溜到刚刚的墙根,指给炽觞看。
“我们并没有看清脚印的形状,只是我们先入为主,以为泥土这种东西只会出现在鞋底。”
“有道理,”炽觞频频点头,“所以紫壤的来历就很重要。”
湛瑛却只是摇摇头:“紫壤是自然界的产物,我们只能知晓它存在的地方,却不能以此框定具体的某个组织或某个人。”
炽觞见她情绪不高,刚想开口安慰,便又听到她自顾地说:“总会有其他更细小的线索,容我再寻他一番……至于紫壤,也麻烦小鬼们去查查,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