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肩膀上，推她在餐桌旁边坐下，白瓷盘里盛着一块煎好的牛排，她辨别不出来上面浇了什么酱汁，她唯一的一副刀叉摆在两侧。
“橙子我送给别人养了。”
杨砳双臂撑在餐桌上，坐在她对面看她，“那我们以后可以一起去看它。”
“对不起。”宋同宜一边握着餐刀在牛排上切割，一边说道：“我不该打你。”她以前是不喜欢发泄的，那会滋长暴力因子。
“我倒宁愿你多打我两下。”
宋同宜叉起一小块牛肉放进嘴里咀嚼，“太干了。你哪里买的？”
“我自己做的。”
杨砳伸手抓住她的左手，“对不起，同宜，我懂的太晚，来的也太晚。”
“哪有煎牛排放橙汁的。”宋同宜眼角的泪一滴滴落进盘子里，“真的太难吃了。”
“我知道，我看到了你留下的纸条，也看了你写的论文，你写的是我吧，临水自照这种词你写出来形容我也不怕我读不懂吗？”
他知道她的心软，纸条写出来要撕掉，论文通篇只说自己不敢分析他，在天台上也是放狠话一刀刀扎自己的心，微信被她拉黑，但还留下了电话、短信和邮件。她的狠心是这样漏洞百出。
杨砳坐的飞机横跨太平洋的时候，他想到这些一直觉得是老天待他不薄，其实不是的，是宋同宜待他不薄。
“煎牛排不能用黄油煎，要用橄榄油，黄油最后放。”盘子里的牛排已经被宋同宜切成很多小块。
杨砳抓着她的手，又握紧了一点，“我知道了自己的错误，我没办法让一个爱着我的人重新爱上自己。”
杨砳拿一张纸巾去擦宋同宜的嘴角，擦着擦着就挪到眼角，他说：“同宜，你十四岁就喜欢我，我也是，可能比你还早一点。我今年三十岁了，你一半的人生都花在我身上，我无以为报，只好把剩下的人生都交给你安排，等我老了，坐上轮椅，你愿意把我从坡上一把推下去也好，虐待我也行，我都不会走了。”
宋同宜握着叉子狠狠叉着一块块牛肉，金属摩擦这瓷盘呲呲作响，“幼稚鬼！自大狂！胆小鬼！”她每说一个词就扎一下，直到把一盘本就不太美观的牛排扎得乱七八糟。
杨砳又笑了，这些称呼比他自己给自己安得要温柔多了，她的泪水已经被擦干，他握住她的手：“我知道，我愚蠢、幼稚、胆小、懦弱又阴暗，我本想把这些都藏起来，但你早就发现了吧。即便你发现，我也希望你爱我。我现在也大概懂了一点阿德勒，你这么懂，不如给我一个和你一起学习的机会？”
杨砳从裤兜掏出一个指环，“这里面已经刻好你的名字了，所以只能给你。”他捉住宋同宜的左手，把那个莫比乌斯环往她的无名指上套，“我以前做这个戒指的时候，想了很多话，我最满意的一句是：无论你的起点在哪里，最后都会走向我的心里。你以前睡着的时候就听过，我今天认真说给你听。”
宋同宜在杨砳把指环套进她的手指之前把手抽了出来，她叉起一块牛排递到杨砳嘴边，然后塞进他嘴里，一块又一块，直到盘子里空空如也。
杨砳被迫咀嚼着自己的大作，“煎牛排放橙汁可以同时补充蛋白质和维生素。”
他走到宋同宜身后，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一条链子，穿过指环系在了她的脖子上，“如果你现在不愿意，那先让它暂时待在你脖子上。”
电视里正在播放一部自然纪录片，讲述塔克拉玛干变成的湿地的可能性，紧接着又讲起亚马逊雨林会不会变成沙漠。
如果塔克拉玛干下起大雨。
如果热带雨林再也不下雨。
如果她没有爱上他。
宋同宜捏着挂在胸口的指环，是熟悉的触感，“你不知道现代艺术博物馆的门在哪儿确实是有点离谱了。”
“咱们两个干脆谁也别放过谁了。”
宋同宜没说话。
杨砳回头和她一起看电视上bbc的纪录片，旁白是充满磁性的男声。他起身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两张票，“这是春节那天爱乐乐团的票，第八排，我们可以一起去听春节序曲，然后去布莱恩特公园的露天影院看电影。”
“你会来吗？”
宋同宜把一张票塞进口袋里，“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在宋同宜的强烈要求下，杨砳回国了，但每个礼拜他会来这里三天，他偶尔送宋同宜上学，路上在她身边打一些工作电话，但进了地铁就停下，安静地看着地铁车窗上宋同宜的倒影。周末杨砳会送她去做咨询，她已经开始参加督导，正在慢慢积攒实习期的三千小时咨询时长。
杨砳抽时间和她一起过了圣诞和元旦，窝在她的公寓里一块修炼煎牛排的技术，然后听着远处时代广场上喧闹的人群撼天动地的新年倒数。
宋同宜始终没告诉他会不会去。
在春节来临之前，他已经有五天没来了，宋同宜实在太忙，她打电话让他别来烦她。
杨砳只好在春节那天打扮整齐，他穿一身正装，握着一张音乐会门票等在林肯中心门口，七点的钟声敲响，音乐会开场，他没有见到她。
等到音乐会结束，人群涌出，他已经绕着大卫格芬厅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