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松了手,正要走,白玉却幽幽开口:
“沈墨,我知晓你不高兴,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山林里没给你面子?我知道我冲动了些,是我不对,后来我不是照你的话做了么,我是把你当做自己人,才没有想那么多,因为我知道,不论我在怎么惹你生气,你都不会不理我,不管我。”
沈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说这话时,神色无比的认真。
沈墨内心的郁闷莫名地竟消去了一大半,白玉的道歉很真诚,他要是再对她板着脸,倒显得他小肚鸡肠了。
“我为你另选一个武师,不要那个叫桑落的男人。”迟疑片刻,沈墨开了口,说出了心中一直压制着的想法。
沈墨脸上温和些许,语气也轻柔下来,白玉紧提的心稍稍放下,然他的话又让她为难。
一阵寒风吹来,白玉不禁又打了个喷嚏,沈墨皱了眉,“进屋再说。”
言罢转身先走,白玉默默地跟在后头,心里想着到底是同意还是要拒绝,她见识了桑落的身手,实在佩服他,因此不愿意放弃跟他学习武功的机会,但沈墨如果执意的话,也许她会妥协吧。
两人进了主院,意外的看见程慧仪。
她手上拿着托盘,托盘上大概放着又是什么药膳之类的东西,她立于廊下,风吹过,她一副弱柳扶风,楚楚可怜的模样。
看见沈墨,她脸上一喜,然后看到他身旁白玉以及她身上披着的大氅,脸上似有一层薄薄的哀怨之色。
白玉目光平静地望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抬眸看了眼沈墨,见他微蹙了下眉,白玉在暗忖,他这神情是何含义。
在两人走进时,程慧仪给沈墨行了一礼,声音柔柔地,“大人。”然后只是朝着白玉轻点了下头。
白玉微微一笑,算作回应。
“天冷,怎么站在这里?”沈墨语气温和。
白玉心咯噔一跳,莫名从他的语气中琢磨出点温柔的味道,大概是他方才对她得语气太过冷淡,因此他这平常的语气便显得格外温柔吧?白玉这般替他解释着。然而,他这话却让她觉得,他方才的皱眉是在关心程慧仪着凉。
程慧仪脸含羞涩,小声道:“大人,我给您炖了碗银耳莲子羹,我猜您也快回来了,因此在这等着。”
沈墨语气有些无奈,“不是让你不用再做这些事了么。”
程慧仪脸上顿时露出一副畏怯柔怜的神色,“对不起,只是这段时间一直住在这里,不为大人做点什么,我心实在难安。”
沈墨轻叹一声,“罢了,这是最后一次,我希望你能听明白我的话,这不是敷衍。”
“是,大人。”程慧仪连忙道,脸上有了一丝不明显的笑容。
沈墨径自推开门,白玉正要跟着进去,却程慧仪抢先一步,白玉被她手肘撞了下,不由扶了下门框,看着那抹羸弱的身影,白玉摇头笑了笑,她倒有这力气。
程慧仪将碗放在桌上,沈墨留意到她食指缠着一块纱布,随口问了句:“手是怎么回事?”
这话停在旁人的耳朵里无疑是关心的话语,白玉扶着门框的纤手一紧,隐约泛了青。
程慧仪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欣喜的笑容,羞怯道:“没关系的,只是不小心烫了下而已。”
瞥见她脸上难掩娇羞的笑容,沈墨知道自己多言了,便道:“东西放下,你便回去吧。”
程慧仪看了眼白玉,又看了看沈墨,知道自己这次来的又不是时候,心里虽然有些失落,但一想到沈墨关心她了,又禁不住心花怒放,便微笑道:“是,大人,大人记得趁热喝。”
沈墨淡应了句,“嗯。”
程慧仪依依不舍地走出去,白玉在旁边,正准备随手关上门,程慧仪却忽然回头,小声笑道:“白玉姑娘,记得帮我提醒一下大人莫忘了喝。”
每每听她说‘白玉姑娘’几字,白玉就总有股她在挑衅她的感觉,白玉脸含微笑,不露声色地点头,随即将门掩上,回头不禁长长吁了口气,才看向端坐在太师椅上的沈墨。
若说方才的她还担心沈墨生气,想着和他妥协的话,那么现在的她就只想着怎么让他更生气。
白玉脸上依旧带着平静的微笑,缓缓走过去,坐在桌子的另一边。
沈墨看着她坐下,才正色道:“你考虑得如何?”
他用着商量的口吻向她询问,然脸上若颇有不容反驳的神色。
白玉却一点哄他的心思都没有了,她垂眸,抚弄着自己艳丽的指甲,语气悠悠:“你先喝完银耳莲子羹再说吧,人家都说了,这个得趁热喝。”
沈墨伸手将银耳莲子羹推过去,“你不是冷么,你把它喝了,先暖暖身子。”
白玉脸上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这是人家的一片心意,手都烫伤了呢,你怎好把人家的心意让给我。”
白玉不信沈墨看不出来程慧仪喜欢他,他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看来他很享受人家的芳心暗许。
沈墨脸色微僵,沈墨自然知晓她这番话是在冷嘲热讽,他耐着心又强调了一遍,“我对程姑娘没想法。”
“你向我解释作甚?”白玉满不在意地笑道,她充其量也不过是个‘白玉姑娘’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