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别以为能把老子这么轻而易举地赶出去!”
五条悟一副“我已经看穿了你的所思所想”的表情睨着苍秋实,冷笑道,“别痴心妄想了!”
苍秋实:“呃。这好歹是我家……?”
……那么一张“你别想让我净身出户、房子也有我一份的”脸是什么意思……真是不知道现在的孩子们在想些什么啊?
两人静默无言,唯有牙刷转了两三圈,找茬一般地带着杯子一并歪到在了桌子上。
五条悟:“……”
苍秋实觉得那杯子和牙刷要是有感知的话,一定早就被这少年瞪得蜷缩成一团了。
当然,她并不知道,铁笼里的两只蝇头就是这么做的。
“……那么,”
苍秋实体贴地给了不知道为什么炸毛的少年整理自己的时间,“我先放回去。”
果不其然,等她出来的时候,五条悟虽然还臭着一张脸,但也收拾好了自己。那些失态仿佛从没有发生过。
“你在看什么?”
苍秋实顺着他的视线,看到的只有铁笼内空空如也的内部。
“……你看不见的东西。”
好赖五条悟还是回答她了,“你就这么接受了?万一我是在骗你呢?”
“哎呀,这个嘛……”
黑发女性的眼神游离了一下。
“你是想说‘就骗回去’吧!你刚才果然是故意的!”
五条悟眯起眼眸,嗤笑了一下,“你这家伙,没有看起来那么人畜无害啊……我就知道。”
“唔,生容易,活难啊。但凡活在人世上,想要一点都不伤害到别人是不可能的。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你说的倒也不错。”
苍秋实端了两
杯温水坐下。
“这是社畜的经验之谈吗?欸——我不喝白水啦!就没有别的饮料吗?”
“刚吃完一堆味道各异的糖还想喝饮料?年轻人,你还是先可怜可怜你的味蕾吧。”
苍秋实无奈地看着五条悟,就像在看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嚯哦,比起手作糖果你更在意别的吗?”
五条悟趴在桌上十分直白地打量她,“你不生气?”
五条悟的“你生不生气”的疑问,不是出于担忧之情的关怀,更接近一种课题研究式的纯粹好奇,一般而言,要是被他这么问的当事人其实只是表面客套,内心正怒火中烧,他这么做无异于火上浇油。
“本来就是给孩子们打发时间用的,而且不是说‘吃糖能带来快乐’吗?既然带来快乐了,那么对我来说,那些糖果的使命就已经圆满完成了。”
苍秋实好笑,“你做什么老想我生气呀?”
“啊,这个啊——因为你一直都很冷静很温和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太倒胃口了——”
五条悟拖长了声音,回答实诚地让人想要揍他一顿,“所以,我很想看你生气的样子。”
“哦,哦,是现在的孩子们追求的所谓‘反差萌’吗?”
“……才不是好吗!”
她这种超脱俗世的友善态度让五条悟恼了起来:奇也怪哉,想让她生气的他却每每反被气了个仰倒;在咒术界也难逢敌手的他,居然因为一个普通的女性频繁吃瘪……真是可恶!
说出去他五条悟不要面子的啊!
可恶!他都能想到杰和硝子会怎么取笑他了!要是被他们知道的话,这肯定会成为他完美无缺的一生中唯一的污点!
越想越气!
“……可恶!”
于是他也当真小声地骂了出来。
苍秋实:“?哪里不舒服吗?”
“——啊!真是的!说到底你究竟几岁了啊!”
五条悟所在的五条家是咒术界传承深厚、历史悠久的御三家,一般这种枝叶繁多的大家族本来就免不得为了权、钱、势、利明争暗斗的,更别提御三家是咒术师——这一在社会暗面做刀口舔血营生的特殊职业——的家系。
而使御三家屹立在其他普通咒术师家族、零散在野咒术师之上的不
倒的,是“生得术式”中也算强大特殊的“生得术式”的传承。
即使生物学上的血缘续存,却迟迟不出现术式的传承者的话,那个咒术家系就算是断绝了。
因此——
御三家宁愿近亲相交也要留下术式血统,即使用配种过继的手段,就算是废嫡立庶……这一切悖逆人伦、罔顾人道、脱离常识的扭曲行为,都是为了血(术)脉(式)的长存。
在这样堪称集封建余毒之大成的残酷家族里长成的五条悟,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体会到所谓“健全温和的长辈包容”。
……见鬼!——不对,应该说是见诅咒的长者温情吗!?
“擅自用那种哄小孩的长辈口吻——”
强行按捺下不知何处来的焦躁的结果是,五条悟露出了一派讥诮的嘴脸,“你以为你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