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理解苍秋实赶她远离的好意,最近的生活很忙碌也很充实,从精神侧面而言,最近的生活是曾困囿于须王别馆的她理想中的生活,也的确积极健康,但是——
请陪陪我。
请留在我身边。
我会按照你说的去成为更好的人的。
所以——
“——”
子猫和明讶异地望向摸了摸她的脑袋,坐在她身边的人:她还以为她会推开她的。
“明明是个大人了,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黏人啊。”
感到颇为无奈似的,她这样宠溺地微微一笑,背景便是窗户外高悬的月,二者交相辉映着。
她看着她,心想,谁是这月亮的特殊呢?会是五条悟吗?
苍秋实安安静静地与她一道坐在沙发上。她的确在想一个人,但那个人并不是五条悟。
心。感情。特殊的人。
这些词串联在一切,触发了从前的记录。
……也在这个岛屿之上,不过那是,醍醐天皇在位的时候。那次的媒介也是个人类。她——他便按着契阔中拟定好的那样去宏利众生。其中的一步,是前往熊野参拜。
“……和明?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一个僧人与他的一个同伴结伴去熊野参拜,在途中遇到了大雨,大雨引发了山难,他们寄宿在一户信佛的乡绅家中。乡绅与他的妻子并仆佣女侍,皆是平庸的长相,但却有一个如花似玉、与周遭人对比起来、越发好似伐竹翁从竹中取出的辉夜姬一般的女儿。
那家女公子看了僧人一眼,对周遭一切不甚在意的平静眼眸好似破开的冰一般。
有一点见着生人的好奇——即使面带病容,僧人的确是个绝伦逸群的美男子,但无如何美貌,僧人是个和尚,是个出家人,是个沙门。
那时的女公子也只是因为外貌对僧人有了些好感。但她自身毕竟也是个难得的美人,会对僧人生出在意、以致于夜半披着羽织偷偷溜入收留僧人的客房,也不过是因为怀揣着几分“这样的不速之客能否能为我平乏无味的生活带来转折呢”的期待。
暴雨如注,再三劝说女公子回房无果后,僧人只得让女公子进门。
两人在幢幢的烛火下隔着礼貌生疏的距离聊起了佛法——乡绅的女公子意外的有才情,可是,僧人却如入了定一般地不为所动。
他的眼中不是她,而只是一位与他探讨佛法的檀越、正如他无奈打开门时的那一声略带无奈与包容的称呼,只单纯担忧披着单薄羽织瑟瑟发抖的她。
女公子如书中或救济落魄武士、或与公卿贵族鸿雁传书的姬君一般才貌双全,饱受周围男子的追捧,却只觉得他们俗不可耐,也不知是不是摇曳的烛火晃花了眼,女公子对不会为美色所惑、君子做派的僧人惊为天人,誓要嫁于他为妻。
“……”
僧人女公子炙热的目光一烫,避开了她的视线。当下默然不语,只言天色已晚,不若明日再谈。便是送客之意了。
接下来的几日,皆是暴雨连绵,不便赶路。僧人与他的同伴只得继续叨扰那户人家。
第一夜,女公子送上亲手做的羹汤。
僧人闭门不见,言“宁以此口吞热铁丸,终不敢以毁戒之口食于信心檀越饮食”。
第二夜,女公子担忧僧人伤病未愈送去药品。
僧人闭门不见,言“我宁以身受三百鉾,终不敢以毁戒之身受于信心檀越医药”。
第三夜,女公子送去厚实的衣裘。
僧人闭门不见,言“宁以热铁周匝缠身,终不敢以破戒之身受于信心檀越衣服”。
第四夜,女公子问他睡在她家的床上,为何还能拒绝她。
僧人便只在地上打坐,言“宁卧此身大热铁上,终不敢以破戒之身受于信心檀越床敷卧具”。
第五夜,女公子恼了,说借居的房屋是她家的,她现在不乐意借出了。
僧人终于打开了门,却言“宁以此身投热铁镬,不以破戒受于信心檀越房舍屋宅”。
僧人淋了一夜的雨,女公子回房呜咽半宿,还是放不下,对父母以死相逼。她父母老来这么个独女,便于第六夜去恳求僧人,说愿以良田百亩,家财珍宝为礼,并用彩华幡幢去供奉他所在的寺庙。
僧人却避开了女公子父母的礼,言“宁以铁捶打碎此身,从头至足令如微尘,不以破戒受诸居士恭敬礼拜”。
女公子父母便心知他是个一心礼佛、心无杂念的高僧,只得一边挽留顶着山洪也要离去的他,一边唉声叹气地走了。
第七夜,特地妆点过自己的女公子独自一人来到了沐浴在月光星光下、如屡屡银丝的雨线下默默诵经的僧人的院子。这次,她咬牙脱下了第一次夜访僧人时披的羽织,羽织下却不着寸缕。
诵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