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还要挣扎呢?
说起来,居然会产生“想要改变已经发生过的现实”这种不自量力的想法的他——
……然而身边之人还在令人反感地喋喋不休,七海建人只好从昏沉中榨出一点意识去驱逐她。
“……说着这话,好像你很信奉四目神一样。你以前不也爬过吗?”
“嗯?不,我对所有的‘神’……怎么说,都有点那个啦。”
“……原来如此,你是无神论者。”
“哈哈哈,怎么说?毕竟‘无神论’也只是一种哲学观点,而并非另一派支的宗教啊。各种学术假说都是很有意思的,但是一旦演变成宗教什么的……嘛……”
“……你讨厌神话和信仰吗?”
“诶,神话是很有想象力和创造力的瑰丽故事吧?早期神话的形成基本相当于早期人类对于世界在思想认知上的初步探索,属于人类早期思想文明的结晶,后面由于封建社会的改造利用才渐渐变成了约束人们思想的封建迷信。信仰也不坏啊,是一种心之所向吧?一个人是没有办法好好活下去的去,人类总是要有什么寄托的。毕竟,人类是社会性动物嘛。”
“……那我现在,一定是被惩罚了,所以脱离了正常的社会,变成了孤独流亡在外的动物。”
“为什么这么说?”
“你知道Year Walk吗?”
“Year Walk……”
Akimi看着七海建人混血儿的脸庞思索了一下,“啊,这个是指北欧那边的传说吗?据说是可以通过一个仪式预见未来的。”
七海建人微微撇开了脸:“……看来不必我说明呢。”
“不不不,我也只是略知皮毛。”
Akimi惊讶地瞪大了青色双眸些许,不由为他严肃外表下的少年心性感到温和的好笑,恭维他道,“七海君家里有长辈是北欧那边的人吧?一定了解远比我来的深入呢。”
“……”
七海建人一言不发地朝她投去了质疑的目光。
但是她非常诚恳地合拢了双手:“我可以向你请教吗?拜托了,七海老师——”
“……如果你非常想知道的话。”
“我是真的很想知道哦——”
“倒也不必捧场到这个地步……!”
看出了她十分里起码有三分是在揶(逗)揄(弄)他(他开心),七海建人被余晖映照的一片熏红的脸颊上,些许的生气破冰浮现。
“好嘛,不是说‘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吗?我可是真心实意求教的呀,七海老师。”
“……”
七海建人凝视着她那张端丽苍白的病容,痛楚再度刺激起了他原以为自己已经麻木的神经,暖色的眼瞳中涌现出了滞涩的挣扎。
——“即使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也一定——只要你向我寻求帮助的话,我就一定会注视着你走向正道,我就一定会成为你值得依靠的后盾。”
……她的确如她所言,诚实严格地遵守了她的诺言,即使什么都记不起,也总是在每次给予了他莫大的帮助,试图拯救他人的性命……也拯救了他的心。
可是他却自始至终无法走到正确的道路里,也没有办法成为锋锐的剑与矛,破开将时间固定成莫比乌斯环的虚无桎梏。
连累得所有人与他一道,不停不停地以各种死相奔赴向死路……
“……就像中国和日本这边有着中元节鬼门大开、春分和秋分白天黑日等分、此岸与彼岸重叠、因此能够与亲人相见的传说一样。Year Walk是在一年之中的几个特定日子里,例如平安夜与除夕,大门才会打开的。year walker要绝食几日,再在午夜钟声敲响之时离开村庄,穿过森林,抵达墓地,再以一种错综复杂的路线绕着终点站教堂转圈走。”
“这样就能观察到未来吗?”
“嗯。但是很多进行Year Walk的人后来都失踪、或者因为一系列的怪事缠身而导致精神错乱。偷窥本来就是罪行。通过Year Walk来偷窥未来,不用说一定是世界的重大BUG。所以,year walker都会被实施惩罚……惩罚就是,一切都会成为无法越出的轮回,不管再怎么努力,最终都改变不了自己和其他人的命运……”
“这么说的话……莫非,七海你是信仰这个世界有神的吗?”
“……不然呢?”
那少年并未蹙起眉,流露出一丝一毫的软弱神态,可是他扭转向Akimi的脸上,那冰冷的麻木,无异在诉说一场人格静默、长久、而又巨大的崩毁。
“如果说真的有这么无关喜恶爱好,只是凭着一时的兴趣胡乱地把人的命运固定下去、让所有挣扎都只能是徒劳的行为——这种狗屎的事情,也只有神才做的出来了吧?”
“………………唔。”
她转过脸,难辨神色。
七海建人认为,就算是为善最乐如她,也应该放弃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