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 起码已经确定这里是一个虚假的世界了。那么,循环的关键要素有哪些呢?”
Akimi拿着从七海建人口袋里掏出来的小巧记账本还有中性笔,“连接终末与起始的长月狩祷词, 与小木记的咒杀约定, 跟着小真依一起进入四目神社、进入彼岸……以及你和灰原君的死亡。这些是一定会发生的、一个完整周目的既定框架。”
“嗯。”
七海建人点头, “我被杀。接着就会开启循环。”
“你认为是你的死亡会终结这周目、开启下周目吗?”
Akimi用笔帽点了点纸张。
“因为我之前亲眼见证过你们的死亡, ”
他低声说,“……我是最后一个。然后,一切就会重新开始。”
“小木记与灰原君契阔的时候,灰原君死后时间还在正常流逝, 与你契阔的时候,却不一样。你的行为会导致你的同伴与敌人采取不同的行为,导致事项走向不同的结局……”
Akimi看他的眉眼低沉地紧蹙了起来, 眨了眨眼睛:“……啊呀,啊呀, 这简直是一场舞台装置嘛。七海你,是其中最关键的一枚极意型齿轮。呀咦, 小七海是主人公呢!”
“不要这样捉弄我……!话说这种轮回剧目的主人公谁想当啊,就算拍摄出来也没人想要看的吧……!”
七海建人吐槽,“然后呢……是要推理建造这个‘舞台’的人是谁, 目的几何吗?就像侦探里Whodunit(Who had do?)、Howdunit(How had do?)、Whydunit(Why had do?)的手法。”
“不不不, 倒不必这么精致。现在溯源,搞清楚‘犯人是谁’‘犯罪手法是什么’‘犯罪动机是什么’未免为时过早, 且操之过急了。我们只要知道表现出来的现象就足够了。”
“现象?是指我和灰原、还有四津村以内的人都被囹圄在这两日中吧?然后,在祷词响起后再度重启?”
“唔……我有一个问题。你知道什么时候四津人会唱起那首祷词吗?”
“祭典上?”
“准确的说,是‘彼岸送归仪式’和‘长月狩’。因为只有这两个仪式中,被排挤的人会作为牺牲品。”
“……这种畸形的体系, 居然还要欢唱祷词吗?迫害无辜的人,还要将你们作为祭品来祈求自己的幸福安泰?……呼,真是够无理取闹的。”
虽然知道四津村的习俗就是这样,但是每每再听到,七海建人都会有被恶心到的感觉,“会有那样的祷词,也不是不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吧?只不过妄想着有利于自己,就为损害他人生命罩上一层正当的光环吗——”
一旦损人利己披上宗教的外衣,那么接下来,谁都挡不住人性的下滑。
七海建人突然能理解为什么Akimi对宗教不感冒了。毕竟宗教里的神再怎么威势赫赫,教义再怎么海纳百川,解释神谕的综归还是创立宗教的人类本身啊。
Akimi就这样安静地聆听着他朝着她无意识地倾倒垃圾,无声无息地包容着他的只能杜口吞声的痛楚。
“‘生于四津村之忌讳之子灵魂,若有灾难、罪孽、污秽,恳请驱除净化’,”
等到七海建人情绪冷静了下来,她继续道,“这是只会在仪式后由宫司领头念唱的祷词。而这次的长月狩中唯一的‘供奉巫女’是我。”
“等等,可是你是死在我之前——”
七海建人一惊,“……是在现实世界里!?”
他愤怒起来,白皙的脸庞涨得通红,眼瞳不再像黄玉,而是像即将爆裂的火星:“他们怎么敢——不、不对——‘供奉的神子’应该是双子,是两个人——”
“是双子。我说过吧,‘我’有一个妹妹。三十年前……”
生母是静江家的小姐——但那时静江家因为麦克阿瑟强制拆解旧财阀、作为由封建贵族转化的华族财阀而焦头烂额,她因为婚姻从旁系被记名成本家子女,基本上和被卖到青井家也没什么区别了。
生父是青井家的当主——但那时的青井家只是一个土老财,一个暴发户,远远没有后来发迹的这么威风,只不过是抓住了农协创建的风。而站在风口上,就是猪也会飞起来的。
母亲是1956年嫁到的青井家,因为五年没生出孩子,被称作石女。真可笑,原本人们畏惧她是贵族小姐,但是似乎,不论什么样的女人,生不出孩子就是最大的、是以死也谢不了的罪,于是畏惧演化成“原来城市里来的小姐也不过如此”的下流指点。因为生不出孩子,连她的娘家都羞愧为她讨一个公道、直接放弃了她。
母亲是1961年被送了隔壁村子的别馆,因为一被送到别馆就怀上了孩子,所以青井当主怀疑她腹中的竟是野种。故意的冷落之下,别馆里的日子越发凄清,母亲本来就在五年的流言蜚语中,身体与精神一同衰落了下去,难产生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