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往昔——回忆这种噩梦并不是让人身心愉悦的事情, 说是二次创伤也没问题,接着,七海建人意识到她又在给自己莫名其妙的自尊台阶下了。
是他需要她的抚慰, 而不是她需要依靠他。
……他还真是不够成熟呢。
这样思考着, 七海建人抿紧了嘴唇, 顺服地将头枕在了她的大腿上, 闭上眼睛,感受着她以指代梳摩挲着自己紧绷的头皮,不知不觉的,感觉紧张的身心俱被一阵宁静祥和的黑甜所吸引……
诅咒师, 咒灵四目神,村民——
供奉之青井,梦见的明日香, 宫司的相良——
死去的灰原,死去的她, 活着的自己——
许许多多的事项根据她的提问被七海建人在脑海中排列组合,推翻又建立;他不再在幻想那些濒临的绝境之时, 想如果是五条悟或夏油杰在这里一定能一力降十会,他的思绪不再随着水波逐流,而是沉淀到了河底, 那样镇静地思考着。
“飞鸟井……根据她的种种表现, 我认为她在这场循环中只是一个关键的齿轮。”
相良是政教合一的统治者,青井是发不义之财的豺狼, 既然其余两家是造成如今这场事故的、千年前起源中,乃当仁不让的罪魁,那么,能与他们一并统治相良的“梦见的明日香”, 即使在监督的口中已经没落,当年也一定也非等闲之辈。
梦见……
梦见。
……梦?梦与幻境——梦的术式!?
他说:“可是,既然与梦见并列的其他两家,可以说是无论幻境还是现实,都从头到尾埋着他们设下的雷——我觉得梦见不会像监督说的那样,只是天气预报员和神棍那么简单。”
“你觉得小木记是编织幻境的人吗?”
“她一定有‘梦见’的力量。所以大势已去、不复祖上那样昌盛的相良才会那样强留她。例如,我一旦试图带上飞鸟井离开四津,百分百会被暗杀。所以,我认为是想要豢养飞鸟井成为他的专属术师的相良当主雇佣了诅咒师。”
Akimi却抛出了一个新的问题:“相良家能联系上你们咒术师……是因为村子里发生了奇怪的事件,向政府求助,所以你们接下了政府渠道发布的这个任务;还是说,他虽然是个普通人类,但能清楚地认识何谓‘咒术’?”
“他——”
七海建人刚想理所当然地回答“既然相良当主认识铃宫监督,那么他肯定也知道些内情”,话都在舌尖上,面对着Akimi澄澈理性的目光,便一下子卡壳了。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之前都想当然了。
由手镜映照出来的、相良真由子的回去中,今代的宫司相良修二是个煽风点火害死了自己的长兄夫妇、欺骗侄女自己的三弟才是破坏了她本该幸福美满家庭的罪魁祸首、对外装成温文恭良相的卑鄙小人。
所以,他便单方面地判断将飞鸟井木记收留在相良邸的这个伪君子,绝对是发现了小姑娘才能,别有所图。
尽管他与铃宫监督是姻亲关系……但是日本高层一向施行的是对治下隐瞒诅咒、咒术师存在的政策,咒术师们也大多认为将普通人牵扯至世界魔魅的一侧太深对彼此都没有什么好处。
况且,他认为铃宫监督并不至于信任一个十多年不曾走动往来的亲戚到这个地步。
“小七海?七海……啊呀,七海啊,我的本意可不是要像猫玩毛线球那样扰乱你的思路啊。来,回神啦。”
她的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抱歉。”
“你是我的剑与矛,我是你的盾,我们俩之间,是不必对彼此说抱歉的。”
“……嗯。”他带着倦意笑了笑。
那个释然的笑容微小、且转瞬即逝,但的确存在过。
哪怕,背景不过是个虚假的舞台装置。
“其实,我的主要依据是,小木记的企图,一开始就说的很明白了吧?”
“……是。那孩子是说,只要能把你救回她身边,她能付出一切。”
“这个,此前有达成过吗?”
“达成了,但是最后还是结束了。”
“唔,当真如此……再多试试,好吗?你与灰原君与小木记约定之后,事情发展一点差异也没有吗?你保留了记忆,而灰原君没有。她对你们态度没有区别吗?”
“就是一般的小孩子对我和灰原的区别对待……等……!”
七海建人倏地睁开了眼睛,喃喃道“她说我……不是尸体!”
“对,是你。主观能动性的都集中在七海你的身上。在木记看来,你是南美洲亚马逊河流域热带雨林中、那只煽动翅膀的蝴蝶,她希望——或者说,她只认为你能动的起来。”
Akimi抽丝剥茧,“现实与幻境中的生死无关,但是,潜意识是不会骗人的。所以,不管创造出幻境的人是谁,当灰原君进入约定的环节——但他是个一开始就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