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活似夏油杰是讨人厌的苍蝇。
“那,再见。”
夏油杰转身,残余的笑意无法进入到被蚕食出空洞的心里。
他这次是真的掩饰的极好,一如往常的插科打诨使得家入硝子也没觉察出特别不对劲的地方,她走了几步,却看见应该早早抵达的七海建人步调迟缓,步伐重如千钧,貌似是腿部又什么疼痛难忍的后遗症。
难道,是因为近来连轴转,所以疲劳之下反转术式出了纰漏?
怀着对自己的怀疑,家入硝子又折返回走廊上,叫住了这个平常很令人省心的学弟。人是回头了,但他那副脚步虚浮、游离在世界之外的迟钝模样让她心里咯噔一下,心想该不会是连脑子也被治坏了吧?
“……家入前辈,”
七海建人却直愣愣地看着她,“今天……真的是二〇〇七年的九月二十五日,对吧?”
家入硝子如释重负:坏了也没事,还可以再治;幸好没有异变成油腔滑调如五条或者夏油,要不然那可真是药石无医了。
“是啊,”
七海建人的问题没头没脑,家入硝子还特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确认时间,“你们前天早上出发,昨天大晚上的被抬回来的。执行任务是在九月二十三日的秋分,今天自然就是九月二十五了。”
“?……这个时间?……唔——”
他露出了茫然之色,下一秒就捂着脑袋皱眉咬牙闷哼了一声,“……好奇怪啊。”
“什么奇怪?”
“……”
说不出来哪里奇怪,但就是很奇怪。
他的内心纠缠着一团前所未有的复杂情绪,痛苦,怀恋,希冀,轻松……——应该是有一个投射对象的,但是没有,搜寻了半天落了个空,他只能理性地将占据了自己几乎整个世界的复杂感情勉强归纳为死里逃生、同伴们也都全须全尾地回归日程的庆幸。
……对了,这次的任务报告也相当难写啊。涉及到了死后世界、灵魂之类的。多半写出来,不是被当做痴人说梦,就会被半监|禁研究的吧。
“……没什么。应该是任务后遗症吧。”
“是吗?七海,没问题吧。”
“不会发展成PTSD的。”
“PTSD就是严重的晚期了吧。不要讳疾忌医啊,后辈。”
“但是没听说过咒术师还要去看心理医生的。毕竟力量的来源是负面情绪。”
“虽说如此,但是术师操纵咒力和被咒力操纵可是两码子事啊。真是……你们最近一个两个的,都迎来了青春期多愁善感的爆发点吗?”
七海建人不想用可能并不存在的情绪去给眼底下一片青黑的学姐添乱,于是他舔了舔干涩起皮,用思考干涉自己的遍寻四野却偏偏寻找不到某人的失落与空茫。
“家入前辈,”
七海建人岔开了话题,“去看望病人……送佛典里的花可以吗?”
“唔。”
说实话,这有些涉及到家入硝子的知识盲区了。
虽然她勉强能算是一个医生,而且干的是需要出生入死的活计……但是每次同期受伤的时候,她都负责幸灾乐祸或者送一些使用的医疗物品,正儿八经的慰问物品,就……
但是佛典……总不会又什么大问题的吧!
家入硝子的眼神茫然了一瞬,立马拍腿肯定:“当然完全没问题!不过其实不送花、送些水果也可以。”
——虽说按照五条悟的独占欲,多半那些水果都会进他的肚子而不是病人的就是了。
光从心意不被辜负这点来看,说不定还不如送花呢。
“所以,是佛典里提及的什么花?”
家入硝子也不想回去面对高层的盘问,干脆待在走廊里陪后辈杀时间。
“……是吉利的花。”
“唔?就这个,真是不符合七海你的个性呢。一般来说,你在提出来的时候其实心里就有了答案吧?这么游移不定的,真不像你啊。能再详细一点吗。”
“在典籍里,有着‘见此花者,恶自去除’的寓意。是一种天降的吉兆。”
金发的少年在说到这里的时候,五官的线条擅自地柔和了,“……花语很悲伤。但是和他人赋予的意义无关,对我来说——”
“是荼蘼花吧。佛典中也说它是天上开的花,白色而柔软,是一种天降的吉兆。啊,刚好,学校里就有种荼蘼,夏季的末尾还有开着的呢,七海,你可以……七海?”
家入硝子迟疑地叫停了,“你——没事吧。”
“嗯?前辈,怎么了?”
“你……哭了啊。”
“……什么?”
七海建人迷惘地眨了一下眼睛。
他伸手,食指的指节在脸颊上擦了一下,上面有着晶莹的水痕,正如窗外累积了一定量的露水压弯了不堪承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