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叶,而在过载的叶片上留下了湿痕一般。
但是等时间再过去一些、太阳光再炽盛一点的时候,晨露与植株眷恋不舍的最后的证明,就会被蒸发的无影无踪吧。
“……啊、”
嘴唇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七海建人表情冷静岑寂,但是他的泪腺就像背叛了他一般,不断任由意义不明的生理性盐水扑簌簌地下滑,“啊——”
他的声音并不高亢,也不响亮,无端的却像临终野兽凄厉而又不甘的低嚎。
“……我——”
他攥紧了自己胸口的衣服,只觉得胸腔里,风来去自如地呼啸来往,只因那里是个空洞。
“七海——!”
家入硝子扶住了倚着墙壁往下滑的七海建人,脸上也丢失了散漫的表情,“是我的反转术式——”
“不对——不是这样的……家入前辈,”
七海建人表情笔直着僵硬的,眼白弥漫着困惑的血丝,他几乎要将五指陷入血肉,掐住心脏,“有哪里……有哪里不对啊……!”
五条悟问:“有哪里不对?什么不对?”
病人用沙哑暗哑的声音叙说:“从梦中醒来的时候……”
……从梦中醒来时,梦里的场景历历在目,清晰可见。但在一分钟之内,这些场景就会一点点湮灭。无论怎么努力,还是很难像记正常的经历那样记住梦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从记忆里消失,不留痕迹。
这是每天都在发生的记忆擦除,每个人的记忆都在那一刻失效,但每个人都不介意。
人们不但忘记了梦,人们还忘记了忘记。
“是吗?我倒觉得这很正常,”
家入硝子松了口气,“人类刚出生的时候连知性都不完全,甚至两岁之后基本上会把人生头两年的一切忘得记得像洗刷记忆一样。”
“记忆让瞬间化为永恒,但遗忘有利于身心健康哦?”
五条悟说。
是这样吗?不是这样的啊。
不久前苏醒的白发女性试图再度开口,但是干涩的喉咙正在因为她的尝试被撕裂。
“好啦,别勉强自己说话了;大病初愈的病人的义务就是要补充营养物质吧?”
五条悟捏着一柄舀了蔬菜粥的陶瓷勺子,“啊——”
苍秋实:“……”
不。虽然左手在打点滴,但是她的右手尚且还是可以活动的啊。
而且重点也不是这个,这个粥看起来滚烫的样子,直接咽下去食道会被烫坏的吧。
如果此刻以这个模式相处的,是初遇状态的他们,她一定会以为面前的白发青年是怀揣着干掉她的打算的。
但是形势比人强,她并没有糟践自己身体的习惯,只好妥协:“太烫了。”
遂,从未照料过脆弱病患的大少爷恍然大悟,笨拙地开始了他的投喂:他吹了吹粥、接着,模仿他曾在某些场景里见过的喂小婴儿的行为,把粥滴在了手背上,确定温度后擦拭掉了粥,抬手:“啊~——”
……“啊~——”是多余的。
不过苍秋实现在没有这样多余的精力陪五条悟进行漫才表演,她只好张开嘴咽了下去。
然后她发现,接下来五条悟的喂食频率精准到了秒,与分毫不差也没多大区别,怎么看都是他在心里计数……倒也不必如此。
“……好了,好了。足够了。”
“诶,什么啊,这就饱了?”
五条悟捧着还剩下半碗的粥,半信半疑,怎么看都是喂食PLAY没有尽兴,“没关系的,不用在我面前装小鸟胃的淑女啦!啊~——”
“对于大病初愈的人而言,我的胃,”
苍秋实心里叹气,纤瘦的手摁在了小腹上,“已经满了。而且你带来的还是甜粥。”
只听得到关键词句的五条悟的目光也跟着下移:“……满、满了。”
“是的,满了。”
“……这就满了,不太行吧,”
五条悟盯着,喉结上下耸动了一下,“你就……不能再努努力吗~”
苍秋实:“……”
她敏锐觉察到了五条悟语调甜腻浓度的上升。
该说不愧是青少年吗,对着瘦骨嶙峋的病患也能散发生殖欲望。
咚咚咚的敲门声在这个时候响起,对苍秋实而言有如久旱甘霖,五条悟则“啧”了一声:“门没锁。”
“失礼了。”
七海建人带着一束洁白的荼蘼花推门进入,他述明来意,虽然受了伤,但是他依旧条理清晰、逻辑通畅。
当他的目光带着几分如蛆附骨般挥之不去的倦怠,在看到苍秋实的时候,不由微微一愣;与此同时,苍秋实也看到了这个金发的少年人。
“——”
气氛突然静滞。唯有笑意未达眼底的五条悟接过花束后,笑眯眯地“嗯?”了一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