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先行告辞。”她柔柔施礼。
褚砚秋虚扶起她的身子,眸中笑意轻晃,“在外不必行虚礼。”
苏酥轻轻点了点下巴,举起脚步离开,褚砚秋却又继续道:“本殿也听了些风闻,说夫人配不上有槐,如今初见只觉那些都是谣传。”
这还是苏酥上京以来第一次听外人帮自己说话,她出身低下,不能如其他高门大户的贵女一样给陆无咎助力,只能日日奔波于家务中馈。
即便这样,她仍然能听到外人的惋惜,“夫人样貌好,性格好,什么都好,就是出身不好。”
类似的话儿没有承前页有上百,还只算她无意中听见的,没有听见的只会更多,苏酥也习惯了。
且不说褚砚秋与陆无咎关系恶劣,是不是故意为之,但她愿意相信他说这句话时的态度真切,不似欺骗。
原来被人承认的滋味这般熨帖。
可她不能回应,能听得出二殿下是有感而发,但那句话委实逾越规矩了。
苏酥打算装作没听见离开,倏尔手腕被炙热的大掌擒住。
陆无咎去而复返,改擒为牵,十指相扣。纤纤柔荑被他包裹,掌心、掌背与指缝都是他的温度。
细细想来,这还是陆无咎第一次来找她,第一次主动牵手。
苏酥陷入惊愕,完全没注意经过一桌桌坐席时,看客们促狭的笑容。
看来今儿回去又有谈资了,陆世子与夫人还真是恩爱有加,行走在外都死死牵住不肯放手呢。
雨势果然小了不少,先前的倾盆大雨仿佛天穹破了个大窟窿,星河的水都哗啦啦地倾倒人间,而今大窟窿被修补好,雨势渐小。
回去的马车,千梨、白苏与车夫三人披蓑戴笠坐在外边的车架,车内惟有苏酥与陆无咎两个主子。
苏酥的左手掌心似乎还留有他的余温。
不久前一上马车,陆无咎就松开了手,与她分开而坐。
苏酥自嘲地笑了笑,她与梨园的戏子没什么不同,都在给外人演着一场恩爱戏码。搓了搓掌心,想将他的温度覆盖,她不该有什么多余的奢望。
想起从戏台上《龙凤阁》里的曲目解码出的讯息,天下没有那般巧合的事,梨园改动过的戏曲不会恰巧能对得上玲珑坞的特定密语。
苏酥主动开口道:“世子,适才《龙凤阁》里杨波率子弟兵入宫时的乐声是不是在向我们传递消息,我听出……”
他还没等她说完就突兀地说:“小林氏。”
“嗯?”
“今日你只是随我看了出戏。”
陆无咎说完,闭目养神不再看她,车厢内恢复宁静,只有不时飘进帘栊缝隙的雨雾和淅淅沥沥滴落宝顶的雨声。
苏酥知晓自己没有听错,但同时她也知晓这则消息有多么至关重要,就连世子都不能与她谈论,以防外泄。
阳春三月,惊雷震震,震醒蛰伏越冬虫,嫩芽从光秃的枝桠上抽发,正是万物复苏的好时节。
柳氏生了,她半夜腹痛难忍,破了羊水,好在临近产期苏酥未雨绸缪把稳婆请入府邸,就住在晓椿院。
漆黑的夜里府里点亮灯笼,除开远在军营的国公爷,陈氏林氏陆映襄、苏酥陆无咎都在产房外焦急地等待。
柳氏在孕期营养丰富,胎儿长得硕大,又加上她多次对陆少杰动怒,胎儿的胎位也不太正常。
一盆盆的热水端进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又端出来一盆盆的血水。
东边破晓,随着第一缕光照耀公府,孩子呱呱落地的哭声传了出来。
“生了生了,是个男娃!”稳婆激动地叫喊,把孩子抱了出来。
便在这时,陆少杰从与院外冲过来,他酒气熏天,胸口的交领凌乱交叠,腰带松松垮垮地系在身上。
他第一个抱过稳婆怀里的孩子,喜出望外道:“我有孩子了,我当爹爹了!”
说完他炫耀似得把孩子往陆无咎怀里一递,“大哥,你有侄子了,以后他还要承蒙你的教导,沾沾你的才气呢!”
陆无咎抱孩子的姿势有些僵硬滑稽,低头看去,新出生的婴儿小小的一只,兔子那么大,小脸被羊水泡得皱巴巴,肆意挥动的手脚有无限的生长力。
他下意识望向正与林氏交谈的苏酥。
陆少杰抱回孩子,给每个人都轮流得抱了抱,最后才进入产房去看柳氏。
柳氏产子的第三日,经过几天的修养,她的力气恢复不少,苏酥第一时刻去探望,送出早就打好的长命锁与金手镯。
夜晚,苏酥在镜台前拆卸环佩,一只手在她之前先行取下最后一根岫玉发簪,柔滑乌发如瀑倾泻,旋即她感受到一双手拢住单薄的肩,他的温度有些滚烫。
“那日柳氏产子,我听见母亲在催促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