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酥觉得近来的陆无咎变了许多,以往他不曾在意过她,娶她进门也照常过官署与藏书阁两点一线的生活。
而现在他的眼里有了她的身影。
用沾染他体温的狐裘裹紧冻得冰冷的她,抱着她离开戒律院。
那一晚,她完全忘记了他立下的规矩,睡在他的床榻。
除夕夜在天灯上绘出的晴春蝶戏画,窗台上化在一起的雪人,梨园里的主动牵手……
他在身后低声说:“那日柳氏产子,我听见母亲在催促我与你。”
苏酥听懂他的意思,主动来到床帏解开他衣裳的系带,陆无咎却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勾住她衣襟的结,反客为主。
“世子,还未吹灯……”
“无妨。”
他行事利落,绝不拖泥带水,兴许只是想与她快些做完那事罢了。苏酥如此心想,没有再开口说话。
外头的灯光沁进来描绘她连绵起伏如雪山峰峦的窈窕曲线,她习惯了第一次的黑暗,可以将自己的失措羞赧悉数隐藏,而这一次未吹灭的烛火将她的羞涩呈现在光亮处,呈现在他的眼底。
更羞于见人的是她只能抱臂遮掩,而他依旧衣冠楚楚。
“世子……”她拉住他的衣袖,不敢看他的眼。
陆无咎眼底难得浮现一丝轻佻,白色的寝衣落在厚绒毯与她赤.诚相对。
苏酥闭上了眼,仿佛看一眼就是亵渎。
陆无咎对她的表现有些不满,但并未表现在面上,用行动来表明。
苏酥觉得自己化作了一尾古琴,他精巧绝伦技法的挑拨琴弦,奏出呜呜咽咽的琴音。
眼角噙出泪花,在大脑刹那空白的前一刻,拨弄琴弦的指尖戛然停止。
“世子?”她上扬的尾调饱含没有餍足便骤然中止的诧异。
“睁开眼看我便给你。”他不要她闭眼,不看自己想着别的男人,最好把什么景什么郁统统忘掉。
苏酥微微睁开,视线掠过他的面容,落在块垒分明充满力量感的腰腹。
他不满意地抬起她的下巴,目光对撞,“看我。”
他要她记住,予她欢愉快乐的是谁,是她的夫君陆无咎。
苏酥被迫直视他轮廓分明的俊容,一道灼热滚烫不由分说地冲击柔软,她瞳孔微缩,樱唇不自主地启出缝隙。
他顿了顿在等她适应,玉长的手指穿过她绸缎般的乌发,轻抚饱满的后脑。
他忽然摸到一块儿明显的长条凸起,有一寸那么长,不和谐地贴在她的头皮,触感像是愈合后的瘢痕。
“这是什么?”
苏酥不明白了,她都嘶嘶吸气,他怎么还能面色如常地说话?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回答。
“小时候磕伤脑袋留下的……呜……”突如其来的冲击掐断她的话尾。
青纱帷幔摇摇曳曳,斑驳的光影照进来营造出暧.昧的氛围。帷幔内的热度不断攀升,一声轻哦像是引线点燃了熊熊烈火,灼热得吓人。
他见过她算账时的专心致志,对待下人的赏罚分明,也见过她肆意欢欣地放烟火、做天灯、捏雪人。
可没有哪一面比现在风情妩媚的她更动人,因为惟有此刻她面对的是他,只是他,不是别的什么人。
她着实有一把好嗓子,婉转动听,他忽地很想让她用被自己撞出的悸颤语调唤自己。
“唤我。”
苏酥意识迷乱:“世子。”
如他所愿她唤了,软嗓果然好听,却依旧填不满内心的欲念。
“我对于你来说仅仅是世子么?”禁.欲克制的人一旦有了企图,便会要得更多。
无措地揪紧掌心的床褥,苏酥低.喘着思量而后道:“坞、坞主……”
语气有些无奈:“……唤夫君。”
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动作却是愈发狠了。苏酥被弄得吟哦细碎,“夫、夫君……”
她完全依偎在他怀抱气息交织纠缠不分,雪色双臂挽着他的脖颈,双颊漫上绯色的云,呼吸紊乱地唤:“夫君轻点呜……”
他按住她后颈上细腻的皮肤,像是奶猫被叼住颈肉,苏酥一动也不敢动,任由他予夺予取。
……
距离柳氏分娩已经过了一月,作为英国公府的第一支香火,柳氏的孩子备受重视,由国公爷亲自取名为习霄。
霄哥儿的满月酒是苏酥亲力亲为操办的,期间柳氏还担忧她节省公中银两,亏待孩子,时不时借巡视之名来找找茬。
柳氏母凭子贵受到阖府的重视,苏酥惟有态度柔和地应对,就这样做到尽善尽美,柳氏还有小牢骚。
吃了许多苦,遭受许多挑剔,苏酥才将满月酒妥帖地办好。
后宅之事陆无咎并不知情,因着昨日在司天监值守时发生的一件大事。
那日本风和日丽,天清气朗,未过申时,未至傍晚,天色顷刻间黑沉如夜,狂风乱作吹得树枝不安躁动。
天边的耀眼刺目的太阳被遮挡,边缘泛出诡谲的橙色光芒,海内八荒笼罩在一层神秘的阴影,鸟群惊飞划过头顶苍穹。
司天监的官员齐齐记录日食,占卜天象。
日食持续不到半个时辰就消失的无影无踪,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