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心,未免辜负方大儒一片爱才之心。”
黄氏盯着她看了许久,语气不善:“你的意思是,书院的夫子们吃不好,是我这个做主母的失职?”
一瞬间,屋子里的空气都凝滞了。
麦氏一时语塞,索性直接“噗通”一下跪倒在地,重重磕下头去:“民妇粗鄙不会说话,叫夫人误会,实在该死,求夫人宽恕……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一面说,一面当真急得流下泪来。
黄氏:……好好的,怎么突然开始撒泼打滚了?
麦氏这一番神来之笔还真把黄氏惊得忘了言语,麦氏见好就收,只跪在地上小声抽泣。
段溪何曾见过这架势,满脸惊恐就要大哭出声,一旁的春梅见状马上上前轻抚,又朝麦氏训斥道:“哭哭啼啼成何体统,还不快收了这模样,没得叫人笑话!”
春梅这一打岔,麦氏忙收了泪,又将段溪窝在怀中,母女两个抱成一团,好不可怜。
黄氏顿了顿,嫌恶道:“你可知你刚才所言,已是大大的得罪于我?莫非就不怕我因此怪罪,把你一家子赶出去,届时你夫君颜面尽失,又该如何?”
听到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被赶出去,麦氏奇迹般松了口气:“那便只能怪他运气不好,娶了我这个麻烦精进门。”
黄氏:……怎么你这语气听起来还挺自豪?刚刚说要为夫分忧的是谁?
黄氏默了默:“你倒能做你夫婿的主。”
麦氏眼底微有笑意:“我为他生了三个孩儿,他偶尔替我担待担待,也说得过去。”
自从提起夫婿不仅没被吓着反而莫名觉得对方突然多长了一个胆子出来的黄氏:……
黄氏突然有一分理解杨氏了,这麦氏夫妻二人之间的黏糊劲,便是此时不在一处时都能叫人察觉出几分,不敢想象若是如杨氏那般一个院子住着,日日在跟前杵着,是有多叫人,嫉妒。
默然半晌,黄氏道:“你夫妻两个,感情似乎还不错。”
麦氏腼腆的笑,竟有几分新嫁娘的羞涩。
这笑容又令黄氏噎了一下。
这个麦氏,你说她读过书吧,她好像还有几分市井的无赖样,你若拿对付无知刁民的手段那样来恐吓她吧,她倒能引经据典拐着弯骂你,就是这样不上不下滚刀肉一样,突然叫黄氏感到有些棘手。
思忖间,门帘被掀开,一个身影闯了进来:“哟,这么多人在,还挺热闹。”
瞧见来人,黄氏脸上多云转晴:“这个点,你怎么回了?”
“这鬼天气,太冷了。”方三爷搓搓手,春梅立刻上前递上一个手炉。
麦氏连忙握着段溪的手往边上退了退,方三爷随意打量了一眼,问黄氏:“有客人?”
黄氏道:“不过女眷们随便闲话两句而已,今日便到这里了,你们退下吧。”
春梅忙上前引她们母女二人出去,麦氏抓着段溪的手,立刻便跟着走了。
直到走到二门外,麦氏才惊觉自己仿佛重新活过来般。
身旁的段溪大大呼出一口气:“可吓死我了。”
麦氏又何尝不是,只因春梅还在跟前看着,便有些不好意思道:“叫姑娘笑话了。”
见段溪的模样不似方才惶恐,春梅对她又多出一分好感,她笑着安抚:“我们老夫人瞧着严肃,实则不是什么难相处的人,你以后就知道了。”
麦氏虽不知道为何要说“以后”,但到底是千恩万谢着离去了。
不过,春梅刚才的话里似乎透露了一点,既然有“以后”,那说明一时半会,应是不会将自己家人赶出去了吧?
那头方森同黄氏道:“娘,不过一个村妇,做什么将人吓成这样。”
见自家亲娘满脸严肃地上下打量自己,方森知道黄氏这又是想歪了,赶紧道:“段夫子,就是这人的夫婿,知晓您将他的妻女叫到内院来问话,生怕是哪里做得不好得罪了您,他急的什么似的,便支支吾吾求到儿子这里来了。儿子瞧着那段杰也是个老实人,左右也无事,便替他来走一趟了。”
黄氏盯着他半晌,似是信了:“我莫非是那会吃人的老虎,还能将他的妻女怎么样了不成?”
方森忙讨好道:“毕竟是些乡野庶民,哪里见过娘这般高贵威严之人?那段杰在书院也算勤勉,人家夫妻情深,我不过白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黄氏这才彻底打消了胡思:“不过问两句话罢了,一个个的倒搞得如临大敌,还累的我儿大冷的天来回得跑。”
方森“呵呵”一笑道:“毕竟是同僚么。”
黄氏一听又要发作:“什么劳什子的同僚,不过三间破屋,也好意思称做书院,我呸……”
方森连忙使眼色将下人都遣出去:“娘,我知道您是在替儿子鸣不平,但这话要叫爹知道了,又白惹一顿气。好歹也是结发夫妻,闹得这样剑拔弩张的,到底不好看。”
“结发夫妻,结发夫妻!”黄氏恨道,“我算哪门子的结发夫妻,续弦续弦,我现下总算是知道厉害了。恨只恨当初被人哄骗着稀里糊涂嫁了过来,如今累得我儿也低人一等。为娘当初是少不更事,这才叫人算计了!我的儿,你可千万别走娘的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