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出嫁不做个睁眼瞎罢了。
这麦氏穿着打扮再普通不过了,家中竟能叫女儿们读书?
麦氏道:“我外祖家资尚可,因膝下只余三个女儿,便将最小的姨母送去了学堂。我年纪同姨母相差不大,便也得了这个便宜一同去读过几日书。”
家中有三个女儿,却也只有最小的那个上过学,麦氏这外祖家,怕是也并未开明到哪里去。
黄氏一听,突然加重语气道:“你既读过书,当知商贾乃下九流之末,如今你明知故犯,岂不是罪加一等,还敢说都是误会?”
果然还是那饭食铺子惹得祸,不过段溪小孩子家家的玩笑而已,竟能上升到商贾之事这等高度,未免也太上纲上线。
麦氏解释:“不过夫子和善,逗着小女玩笑罢了,何至于能与行商经营相提并论?”
“哦?”黄氏越发严厉,“听你的口气,莫非你觉得在书院这般风雅之地行此低贱之事,竟是无伤大雅?你们不过搬来才几日,便闹得夫子们各个同你们做起了生意,长此以往,倘若这学堂内众多半大学童皆有样学样,这堂堂飞鸿书院岂不是成了笑话?”
段溪听懂了,这位夫人是在训阿娘不该同意她同徐夫子做生意。
她有些害怕,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事,连累到家里了?
麦氏恭敬道:“书院广招贤才,外地夫子们身边无人照应,平日下学后要回家生火做饭,这风冷路远的,顺道送一餐饭,夫子们心善不欲占便宜,实在是未曾想要当真开个饭食铺子来经营,还请夫人明察。”
“你们在学堂公然贩卖,竟还敢标榜急公好义?!”
见黄氏发怒,麦氏小心道:“家夫俸禄微薄,一人之力养活一家五口已是勉强,实在是倒贴不起。”
“谁要你们如此了。”黄氏气笑了,这麦氏说话还挺能抢道理,“你家女儿每日里在院子里算盘珠子打得我在内院都听见了,你还好意思说仅是帮扶外人,你敢说绝无半点私心?”
麦氏似是早有准备,竟从袖内掏出一叠纸来:“我又不是庙里的菩萨,自然有私心。夫人请瞧,这便是我的私心了。”
段溪认出,那是她的账簿。
春梅上前接过账簿递给黄氏,黄氏居然当真接过去,一页一页认真查看起来。
段溪终于按捺不住,小声道:“婆婆,那是我的账簿,字……有些丑。”
还挺有自知之明的,确实挺丑。
段溪见黄氏未驳斥,便大着胆子解释起她的账簿来:“婆婆,您看那字写得最好的,是夫子的,这些都是他们自己点的菜。那字写得不好不坏的,是我哥哥的字,然后写的不是那么好看的,是我的……我还画了画在上头,然后……然后每日夫子们的菜花了多少钱,我都写得清清楚楚,夫子都知道的,我们绝对没有多收一文钱。”
果然如她所说,虽稚嫩简单,但这上头每一日的花费和收入,确实列得明明白白。
段溪见黄氏默不作声,恨不能拍着胸脯发誓保证:“还有还有,这上头用的笔墨和纸张,绝对没有从书院偷拿,皆是我爹自己买的!”
童音清亮,字字句句却表达得清清楚楚。
黄氏一页页翻过后,将这摞纸扣在案几上,慢悠悠道:“账簿都拿出来了,你这是认了?”
段溪有些傻眼,这是怎么说的?
麦氏道:“小女今年五岁,既对算学有几分天赋,妾身便想着借此教她些管家理事之道,夫人明鉴,这也算是我这个做母亲的私心了。”
这样说,好像也勉强有些道理。
只是这麦氏到底有几分,偷换概念之嫌。
黄氏道:“管家管家,管的皆是家里事,又不曾与外人有银钱来往,如何相提并论?”
麦氏道:“走亲访友、红白喜事,莫非这些皆不需与外人交际?”
这亲朋故旧,如何能与这些混为一谈?
当真好辩才。
黄氏道:“即便如此,堂堂书院每日里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麦氏道:“夫人所言甚是,书院清净求学之地,确实是我们僭越了,往后我定将约束孩儿,同夫子们好好说清楚,请他们去别家寻饭搭子。”
黄氏:……这是拿夫子们来压她了?
黄氏目光微滞,这麦氏身上竟有几分无赖的狡黠。
麦氏斟酌道:“我今日既有幸见到夫人,有句话便是拼着夫人嫌恶,也想大着胆子建上一言。”
顶着黄氏目光威压,麦氏硬着头皮道:“我外祖经商数年,曾与我讲过,世间万物,存在即合理。老天既叫商贾诞生,朝廷既不禁商贾,皆是因民有所求。”
这话倒是听着新鲜。
“哪里有需求,哪里便有生意。”
麦氏似乎来了胆量,索性道:“方大儒志向高远,一心为河镇学子谋福利,着实令我等佩服。我若身为男子,也愿意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可惜我偏偏是女子,既嫁做人妇,夫君在外苦读,我洗手作羹汤免他后顾之忧,也算是尽一尽为人妻的本分了。只是这书院内还有许多似徐夫子般孤身在外之人,他们因仰慕方大儒的人品才学才千里迢迢来投奔,若叫他们日日因琐事困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