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院里静悄悄的,家家户户大门紧闭,朱氏左瞧瞧右瞅瞅,无人出来招呼她,她却到底也不敢随意喧哗。
麦氏回来时,便瞧着朱氏一个人坐在院门口,远远望着就如一个充气的皮球般扎在比她屁股小了好几号的马扎上,配上脸上委屈又有些瑟缩表情,显得格外喜感。
一见麦氏进门,朱氏眼底一亮:“二嫂,你总算回来了!”
麦氏却是没忍住冲口而出:“三弟妹,你怎么变得这么……胖了?不是,你怎的来了?”
朱氏却觉得麦氏是在恭维她,有些得意地摸了摸脸:“都说女美娘,儿丑母,为了老三有后,便是再丑些我也是甘愿的。”
果然还是那个朱氏,三句话不离生儿子。料想朱氏应该是惹到麦华这才被晾在门口,麦氏只做不知:“屋里乱糟糟的也没个站的地方,阿溪,去端两张凳子来。”
身后的段溪“唉”一身,便一手一个提了两张凳子过来,麦氏便拉着朱氏在院里坐下:“这大老远的路,你自己走过来的?老三哩?”
朱氏瘪瘪嘴:“段四哥送我来的,老三……在家哩。”
当初他们一家五口来河镇便是搭的段策的便车,只这朱氏都快临盆了,段照竟叫她一个人坐牛车走这么远的路?
麦氏支开段溪:“你小姨又要带弟弟,又要帮着做家务,这都多早晚了,该准备午饭了,你快去帮忙看着,这么大的人了还到处跑。”
段溪本就不耐烦在三婶面前,闻言立刻站起来就跑,还甜甜冲着屋里叫:“小姨,小姨,我来帮你啦!”
望着活力十足的段溪,朱氏干巴巴道:“溪姐儿,精神头真是足,还是这河镇的水土养人,白净了不少,这衣裳也是新做的吧,真好看。”
同一个屋檐下住了这许多年,何曾见过朱氏主动开口夸人,麦氏便知晓朱氏这是有事要相求了。
麦氏道:“我小妹这回来看我,顺道扯了几尺布给几个孩子做了新衣。”
朱氏一听,以为麦氏怪她空手来:“二嫂,我这次来得及……你知道家里也不宽裕……这……”
瞧着朱氏扭捏的模样,麦氏只微笑打断:“段集来河镇的路可不好走,即便一路有段四哥照应着,他到底是个男人,你挺着这么大的肚子,究竟是出了什么事要这么急来寻我同你二哥?”
朱氏见麦氏直接点破,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靠过来神秘兮兮:“二嫂,我听说这书院里有好些富家太太哩。”
“……”麦氏道,“所以,你想说什么?”
望着朱氏憨笑的脸,麦氏有些不敢置信,莫非她还打着什么傻念头?
朱氏环顾四周,压低声音:“就是我听人家说啊,这大宅门子里头,都得要生儿子哩!且一个不够,要多多生上好几个才行!”
说到这里,朱氏有些犹豫:“二嫂,你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了,能不能……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她们有没有什么,生子秘方啊?”
麦氏:……你娘家姐姐不是带你去瞧过了这胎定是个男娃么?
朱氏摸摸鼓胀的肚皮:“我……娘家姐姐又寻了个老和尚替我摸脉,那老东西一开口就说我这肚里揣的是个女娃!真是晦气的很,也不知是不是他老眼昏花看错了!”
临近临盆,朱氏浑身浮肿,脸色更是黑得吓人。麦氏斟酌道:“许是那和尚法力不够,看错了也未可知。不过,你这一胎眼看都要到时候了,这……即便有什么生子秘方,也不急在这一时吧?”
麦氏腹诽,即便要用,也要用在下一胎吧?眼瞅着都要到日子了,还吃撑了挺着大肚子来折腾这一趟。
朱氏满脸写着“你不懂”,声音更压低了:“听说,有什么转胎丸的,现在吃了正是时候!”
“胡闹!”麦氏终于忍不住斥责,“你这一胎眼看就要落地了,人命关天的事,岂能如此胡来?”
朱氏只觉得这二嫂不过在书院里头住了几个月,更爱教训人了。她毕竟有求于人,还是知道不能随意翻脸的,便又好脾气道:“二嫂,你不知道我这胎顶着多大的压力,倘若再生不出儿子,我……我怎么对得起老段家……”
见麦氏不以为然,这才想起来老段家早就有了香火传承,还真不缺她这一胎,便又换了个说法:“老三要再没儿子,门都没脸出了,干活都没劲了,一大家子都等着饿死了……”
越说越不像话,麦氏反驳:“段集里头也不是家家都有儿子吧?且你同老三还年轻,即便这一胎没如愿,还有下一胎哩!那转胎丸是什么好东西不成,拿人命当玩笑,如此凶险,莫说我在这书院里头住了这许久是听都没听过,便是真有,我也不能开这个口替你去讨!我不能害……”
朱氏一听,急的一蹦三尺高:“二嫂,你这话说得也忒没意思!你这是饱汉子不知饥汉子饿,你这一口气生了两个儿子了,当然无所谓!我这一胎若又是个丫头片子,这么一胎一胎的生下去,不说猴年马月能生出儿子,便是生出来了几张嘴都靠老三一个人在地里刨食,怕是要齐齐整整饿死!还有爹的药钱,还要养活爹娘哩,你莫不是要活活把我们两口子累死!”
麦氏也生气了:“什么叫把你们两口子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