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璇搬到小竹园的第二日,沈序就请了从小照顾自己的大夫来为她看诊。
“大夫,孩子能感觉到母亲的想法吗?”看诊前,女子犹犹豫豫地问出了压在心里好久的话。
明明只是一个不成型的孩子而已,可她很怕自己不想要他的想法,被他知道。
她就是这么一个伪善的人。
“据老朽这几十年的行医经验来看,孕妇的心绪的确会影响胎儿的健康,还请…夫人切勿忧思过重。”
吴大夫此时并不知道裴璇的身份,他基于这些年来对沈序的了解,以为王爷只是受人之托才会如此关心一位孕妇。
“她总说肚子不舒服胃口也不如从前了,可是身子有异?”沈序竖起耳朵,态度极其认真。
因和姜家关系很深,所以吴大夫知道沈序的真实身份,他见王爷居然没有解释“夫人”的身份,而且看上去很紧张的样子。
难不成孩子是他的?吴大夫愣住了。
王爷之前像被抽了情丝似的不近女色,太后还为此私下召他进宫问了桓王是否有隐疾之类的话。没想到一年后这位禁欲王爷竟然连孩子都有了。
不过这女子又是何身份,王爷看上去对她很喜爱,却未曾听闻他要娶妻纳妾的消息,难道是这美人身份太低微入不了王府?
“你好好替她看看,再说说以后需要注意些什么?”沈序见他恍神,轻轻敲了敲案几,吴大夫这才反应过来,迅速将手指覆上了女子的细腕。
“回王爷,那些是怀孕的正常现象,这位…夫人腹中的孩子很健康。
在下会给夫人开几副食疗的方子,另外再注明些孕期禁忌的食物药品,夫人最近切勿搬运重物,还有王爷…近期切记不可与夫人同房,四到六个月左右才可轻度……”
毕竟是王爷,就算他有个私生子也无人敢置喙,吴大夫不敢劝沈序顾全大局,只能尽心做好自己医者的本分。
“咳咳…本王知道了。”
沈序听得满脸通红,他对自己的意志力很有信心,区区几个月的孕期他觉得忍住冲动完全不在话下,孩子还小他怎能做那种莽事,这吴大夫真是想太多了。
“请问老先生,以后我还会有哪些症状?”裴璇没理会吴大夫对自己身份的误会,她诊完脉收回手腕,敛衽一礼道。
吴大夫观这女子气质,实在不像勾栏里的,难不成她是罪臣之后或者有夫之妇所以王爷娶不了?他越想越离谱,可除此以外似乎又没有更合理的解释。
“夫人未来可能会出现腰疼、心悸、四肢浮肿等不适,肚皮还会生长斑纹,请放心这都是正常的。”他恭敬回答。
“这么多不适也正常?就没什么缓解的方法治好她?”
沈序怫然不悦,从裴璇胃口不好开始,他就觉得郁闷内疚,眼见那样一个小馋猫变得食不下咽,可见女子孕期有多辛苦,现在得知未来还有更多难受再等着她,沈序更后悔了。
那天晚上他为什么会食髓知味不知餍足,能做到一夜就让她怀上,中途次数之多可想而知。
“这…夫人首先要保持好心情,少食多餐,往后月份大了身体酸痛可以适当按摩,肚皮生纹可以用些山茶籽油涂抹预防。”
天下妇人怀孕都是如此,王爷何必大惊小怪?吴大夫打量着面前这个认识快二十年的青年,头一次感觉到陌生。
那女子究竟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让桓王殿下突然变成一个愣头青。
“若不要这孩子…会不会有风险?”沈序知道裴璇还没放弃这个念头,所以率先替她开了口。
果然王爷心里还是有数的,知道不该在娶正妃前先让不明不白的女人生下庶长子。
吴大夫松了口气道:“王爷,女子一旦怀孕超过两个月,流产的风险就会剧增,若您不想要这孩子,还请尽快决断。”
“不急…”
一旁的裴璇突然出声打断了大夫的话,从她发现自己怀孕开始,就已经来不及悄无声息地轻松把孩子打掉。
如今既然又拖了十日,生与不生的风险已没有什么不同,那么她更想把这件事思虑周全,防止未来后悔。
“这女子,怎么还赖上王爷了,莫不是想母凭子贵?”吴大夫怒视着她,正想壮着胆子批评。
可沈序却忽然转过身向他警告道:“吴老,今日之事绝不可告诉母后,你只管住下照顾好本王夫人,月底我们便一同回京。”
王爷这是铁了心要纳这女子了!吴大夫诚惶诚恐地弯腰颔首,默默为京城即将到来的那场风波捏了把汗。
——
大夫离开后,沈序扶着裴璇躺回榻上,屋子里烧着的银丝碳是刚从京城运来的,只因女子怕冷所以每日长燃不熄。
博山炉里的香也换成了她常用的,裴璇对气味敏感,怀孕后更严重了些,因此她最近总嫌弃沈序不好闻,非要他沐浴熏香后才准进身说话。
“对不起,是我让你受了罪。”男人坐在床边,心虚地慢慢出声。
“好了,怀孕也不是靠你一个人就能成的,也怪我年纪小不懂做了之后要喝事后药,咱们谁也别内疚了,想想将来的事才最重要。”
裴璇的目光对上他,轻柔的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