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沈序就差人去侯府给裴璇送信,让她今日务必去济安寺相见。
裴璇接信时正用着早食,想到即将要面对的窘境,她缓缓放下汤匙再没半点胃口。
回京不到三日她就差人告诉沈序孩子没了,当时男人或许还接受不了那件事所以久久未有回音。
直到几日前王府的人才放出话来,说王爷在济安寺给未出世的孩子点了长明灯,让她抽空去看看。
他们之间的事原本已至此完结,可沈序为何又无缘无故地约见,若非察觉到真相了?裴璇不敢想,她只知道有些事情躲不过去,今日必须赴约探探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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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午后,阳光再好室外的温度还是冷得惊人,裴璇里三层外三层穿得密不透风,才乘车去往济安寺。
她故意来早半个时辰,是为了将沈序点的长明灯做个手脚,毕竟孩子还好好的,她总觉得这灯燃着像是诅咒。
裴璇借口找老和尚问签,悄悄避开了仆从,独自走到灯墙面前,她一眼就瞧见那盏纯金底座的长明灯,宫廷样式的供灯独一无二,沈序的东西和他本人一样张扬。
因怕被路过的人发现裴璇片刻不敢耽误,她快步上前取出灯盏并将烛火吹灭了。不过,放任熄灭的灯盏在这儿,似乎有些欲盖弥彰。
余光瞥见一旁案几上的红烛,裴璇顿时有了主意,她点烛后滴了几滴红蜡油在沈序准备的供灯里,接着又跪在蒲团上,边祈愿边将长明灯重新点亮。
“你在做什么?”一道带有威慑的低沉声音从女子背后传来。
裴璇转过身见到满脸阴翳的沈序,吓得差点失手弄泼灯油。
男人换上精美绝伦的皇族华服,比在书院时看上去更高不可攀了,裴璇只能一边观察着他的表情,一边面不改色地撒谎: “我怕灯不够亮,所以挑了挑灯芯。”
“寺里的主持每日会来挑,用不着你。”
看男人的态度,裴璇便知自己目前还没露馅,于是她长舒了一口气把供灯轻轻放回了原位。
红色斗篷上的一圈雪狐毛领,衬得裴璇那张圆润的小脸十分可爱,沈序斜睨着面前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一个多月不见,她非但没有因为小产变得消瘦憔悴,反而还更好看了,实在可恶。
察觉到有香客走近,沈序不由分说地将女子拉进了一间禅房,还顺手锁上了门。
怀胎快五个月了,裴璇身子比从前笨拙许多,因此被人从背后扯着胳膊时她根本无力反抗,只能无奈地喊着:“放手。”
“你做梦,谁准你招婿的?”
听到质问裴璇如临大敌,她刚才还认为自己伪装得很好,可这一瞬又觉得男人似乎早已经看穿她的把戏。
“孩子已经没了,王爷还抓着我不放,到底为什么?”女子掐着掌心努力保持镇定。
“本王看你自作聪明得很,怎么这就猜不到了?”
“臣女已经将错误都纠正过来了,您大可不必负什么责任,王爷以后就当不认识臣女吧。”
见裴璇理直气壮的模样,沈序恨声道:“胡闹!本王放你回家允你落胎,不是让你随随便便找个穷酸男人盲婚哑嫁,既然你什么都不挑,那就给我老老实实嫁到桓王府。”
沈序从没把那个没来及出生的孩子当成错误,他也不怪裴璇放弃,或许一切都只能怪时机不对让他们准备不及。
冥冥之中,沈序坚信那个孩子总有一天会重新出生在桓王府。
“王爷真的要娶我?为何?”意识到沈序不是在开玩笑后,裴璇瞬间凝固了表情。
沈序明明就还没发现自己留下孩子的事,除了孩子他还有什么理由说这话呢?
“你已经是本王的人了,嫁给本王理所应当,另外这门亲事必须由你主动说想嫁,别指望本王去提亲。”
提出这种不合理的条件,其实是因为沈序早年间为免皇兄忌惮,曾立誓此生不会成家,若他突然改口上门求娶武将之女,肯定会被别有用心之人造谣。
“父母之命不可违,说好招婿就招婿,难不成王爷也想来侯府入赘?”女子气不过,大胆顶嘴道。
“放肆,现在就回去告诉你爹停止招婿,说你要当王妃。”
“王爷臣女不想当王妃所以求算您亲自上门下聘我也不嫁,更别提让我倒贴了。”
清白虽然重要,却不是裴璇放弃终生幸福的理由,她宁可嫁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也不愿嫁给沈序。
因为喜欢会让人生出软肋,她不想把刀柄交给对方。
“你到底有什么底气敢一而再再而三拒绝本王?”
沈序不懂女子的敌意从何而来,书院那几个月,难道只有他一个人意乱情迷?裴璇到底在嘴硬什么,她分明喜欢自己。
如今没有孩子,裴璇为何还是一副为难的神情,嫁给他就真的这么委屈?他不是说过喜欢她吗,为什么她就是不肯信。
“王爷该不会还记挂着那一夜的夫妻之实所以对裴璇念念不忘?大可不必,您在床上可是连我的面容都没看到,这说明换个女人一样可以,丢清白又不是什么大事,劝您和我一样早些向前看吧。”
“裴璇!谁会因为鱼水之欢喜欢上一个人!而且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