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斯塔西亚听到奈莉也在这里时,她欣喜地叫了一声。
“可是格拉狄斯,就算你知道我的确切住址也不能帮你找到我呀!自从阿尔马维瓦把我从你家带走之后,我几乎一直待在这家剧院里——准备演出,但不是在这间屋子里。”阿纳斯塔西亚瞄了一眼壁炉边的那堆木偶,显得有些不自在。“这个房间是让·德·吉罗杜先生今晚特意为妈妈准备的——反正在他看来都一样——”
“哎,那你妈妈她人呢?”格拉狄斯提起重点,她迫切地想为那些令她感到困惑的事情找出合理的解释,“节目单上可是她的名字啊!还有这封请柬——”
格拉狄斯被阿纳斯塔西亚脸上的表情吓到了:后者的脸刷地一下子白了,过了好半天也没缓过来。
“我妈妈现在不能唱歌了。”她斟词酌句地说。
“这是什么意思?”格拉狄斯觉得大脑轰地一下子炸开了,“‘不能唱歌’?!”
“她的嗓子坏掉了。”阿纳斯塔西亚背对着她重新在梳妆台前坐下,疲惫地说开了,“至于这件事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其实我也说不好——哦,只是嗓子坏了。”当她看到格拉狄斯一脸惊恐时又补充了一句。
“我妈妈从那时起就一直在克雷莫纳疗养——你知道,就是阿尔马维瓦收集提琴的地方。在我收到的最后一封信中其实还附有一张治疗师的诊断书。但是在我同意跟阿尔马维瓦走之后,他却千方百计地阻挠我去找她。直到一周前,阿尔马维瓦才带我去看了她。她的健康并无大碍,只是没有办法正常讲话……直觉告诉我这肯定是某种魔药造成的——尽管我的魔药成绩一向不好,可是我们的治疗师坚决地否认了这一点,说我妈妈只是由于无休止的练习导致急火攻心从而引发——”
“急火攻心?!”格拉狄斯终于按捺不住打断了阿纳斯塔西亚,“你妈妈那亲爱的经纪人到底想干什么?恰好在她‘病倒’时把你推上台,如此心安理得地为一个不满十八岁的姑娘创造一个甚至连许多著名艺人做梦都想不到的机会——他可真是我见过的最蹩脚的阴谋家!”
“唉,大概在半年前,阿尔马维瓦就不再为我妈妈工作了——这是我最近才了解到的。至于替妈妈演出,其实是我自己决定的——她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以她目前的状况来看,她不能再有大的情绪波动了……”阿纳斯塔西亚用力地拧着裙褶,似乎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否则事情一旦传出去,天知道人们会对此说些什么……况且化装成我妈妈参加演出这件事只有我知、阿尔马维瓦知,甚至连让·德·吉罗杜都蒙在鼓里。”
格拉狄斯明白阿纳斯塔西亚有诸多难言之隐,也知道她从不把自己肩上的担子随随便便地推给别人去挑,便没有继续在安妮的事情上追问下去。不过按照她的推断,这件事顶多只是暂时搁置罢了——格拉狄斯很清楚它的实际情况很可能比她目前知道的要严重得多。
“所以他——阿尔马维瓦——就这样接受了你的毛遂自荐?”
“他对此很满意。”阿纳斯塔西亚站了起来,“哦,可以说是满意得不得了。尽管他在工作人员面前一直对我敬重有加,但私下里却无时无刻不派人监视着我——”
“包括切断你与外界的所有联系。”格拉狄斯没好气地嘟囔着。
“是啊,好在有人把我妈妈即将参演的消息捅了出去,你们才能找到这里。虽然所有知情人都被要求对此严格保密,但是回想起来——”
格拉狄斯看着阿纳斯塔西亚在房间里大踏步地走来走去,几个仙子被惊得从花丛中飞了起来。虽然格拉狄斯其实很想把九号包厢、阿尔马维瓦和马西诺以及黑衣人的事情悉数讲给阿纳斯塔西亚听,但她临时决定先不提这件事。她现在更担心的是即将登台的阿纳斯塔西亚。
“可是纳斯提亚,你——准备好了吗?”
阿纳斯塔西亚面向格拉狄斯站定,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那副庄重的样子像极了她母亲。
格拉狄斯与她四目相对。“但是如果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真的是阿尔马维瓦的话——”
阿纳斯塔西亚突然笑了起来。“虽然我不知道他都打了哪些如意算盘,但是自打那个魔头东山再起,变了的人就远不止他一个。聪明人都知道现在的风是从哪边刮来的,一个阿尔马维瓦并不能说明什么。”
格拉狄斯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从阿尔马维瓦的一系列表现来看,这也不是不可能——他刚刚不是还警告阿纳斯塔西亚要识时务吗?
“对他来说,有一个喜欢麻瓜的剧院经理已经够糟糕的了,就更别提部长邀请麻瓜参加庆典了。没准——”
阿纳斯塔西亚犹豫了零星几秒,目光不自然地落到那群木偶上。它们瞪着大眼睛,仿佛正聚精会神地听她讲话。
格拉狄斯急切地追问:“没准怎样?”
“没准他的终极目标就是成为‘瓦尔普吉斯骑士’。”
格拉狄斯茫然地愣了半晌,可她开口时还是忍不住发出了嘲笑。“如果阿尔马维瓦去辅佐那个魔头的话,那么全世界的巫师都用不着担惊受怕了——”
“可是你知道吗,格拉狄斯?他前些年就一直在劝我妈妈放弃与麻瓜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