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飞快。九月倏忽即逝,匆匆而至的十月为这块与世隔绝的宝地带来更多糟糕的天气。八方风雨接踵而至,哪里都是一样的凄冷、潮湿,就连长满杂草的心田也犯了涝灾。
霍格沃茨城堡稳稳地矗立在乱石堆砌的悬崖之上,悬浮于蒸腾变幻的云雾之中,虚无缥缈间,好似一座奇形怪状的魔山。那些无关紧要的不幸与意外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像头顶变幻莫测的天。
平日里享惯了鸿福的逍遥人在这一个月内的经历几乎赶得上头十几年在这个世界中尝遍的一切。好在初来乍到的年轻人很快便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并把霍格沃茨当作他们的第二个家。哪怕如今不再有人主动为他们做向导、不再有人过分热情地询问他们的过往,他们也自然而然地融入了各自的圈子。瞧他们跟新朋友打成一片时的那股亲密劲,好像上辈子就熟悉似的。
然而在另一些学生眼中,新学期不外乎是接连不断的不幸。而眼下这种循环往复、战战兢兢的生活本就是这些不幸的根源,就像枯燥乏味的魔法史课一样漫长而盼不到头。诸如此类的念头犹如有毒的空气,使人在病态、疑惧的境况中郁郁寡欢,并在惶惶不可终日的麻痹中逐渐萎靡下去。
更不用说,霍格沃茨首席教务长兼调查行动组头头阿米库斯·卡罗的“黑魔法防御术”近来荣登校史上“最糟糕课程榜”榜首,他妹妹阿莱克托的“麻瓜研究”紧随其后——这次就连昔日的卫冕冠军西比尔·特里劳妮都排在了他们后头。
尽管阿米库斯·卡罗传授夺魂咒已经给了七年级学生一个十足的下马威,但是大部分学生仍然拒绝使用,哪怕心里一个倏忽即逝的念头也会使他们心生沉重的负疚。但始终有那么几个人对这类邪恶的魔法——不管是在灵魂上控制他人还是直接对肉-体施加痛苦——极为热衷,而且还在使用它们时竭力模仿阿米库斯·卡罗脸上惯有的那副陶醉神情,仿佛他们正做着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
周二第二节课的下课铃一响,走廊里那些混杂着惊恐的目光便齐刷刷地聚在一个个衣衫褴褛的七年级学生身上——还有紧跟着追出教室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教师。不知就里的人还以为他们刚刚结束了一场格斗训练。
“不愿意念夺魂咒?”阿米库斯·卡罗哈哈大笑,“那就接受高尚道德的恩赐!”
而格拉狄斯却不止一次地想要彻底滚出符咒学教室,彻底从塞特斯·罗齐尔的长鼻子底下消失。符咒学教师发作业时照例大加嘲讽格拉狄斯所犯的错误、至少第二十次讽刺她“眼高手低”。唯一令她欣慰的是,平时爱找她茬的那群人不在这里,就算罗齐尔拿着大喇叭对准她的耳朵说教也不会有人幸灾乐祸地大笑着捧场。此外,故作一副木讷的样子盯着空黑板早已成了她的家常便饭,所以短短五分钟的忍气吞声并不是特别要命的事。
相比之下,这门课对苏珊·博恩斯的要求就高得多了。她在上个月连续两周被罚把家庭作业的正确答案完完整整地抄写五遍。好的方面是,苏珊已经学会了淡然处之,而且在熟悉了罗齐尔的套路之后,她的功课也比以前有进步。自从那次发现苏珊把自己关在七楼盥洗室之后,费德罗·亨德里克在课上寸步不离她左右——格拉狄斯和艾尔芙伊德紧随其后。不知是否是他们的缘故,罗齐尔针对苏珊的冷嘲热讽也少了许多。
“邓布利多究竟是怎么让你们通过的《普通巫师等级考试》?!”罗齐尔冷冰冰地打量着他们,一脸厌倦,“七年级的学生竟然还没有独自创造符咒的能力——”
罗齐尔吐槽霍格沃茨的前任校长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罗齐尔甚至私下里请示过斯内普,命人将图书馆里许多讲符咒学理论的书都弄走了,因为“那些烂纸片会让我的学生连一只臭虫都不敢对付!”当然了,没有人会刻意去查那些书的作者是不是纯血统。
“所以,我只能把嚼过的东西喂给你们——可是如果你们连这个都消化不了,那还是尽快卷铺盖走人的好!”
随后,塞特斯·罗齐尔为他们演示了一道据称是他自己上霍格沃茨四年级时就发明了的符咒。这道符咒跟阿米库斯·卡罗的黑魔法相比有过之无不及。
现在,这条带闪电形图样的符文摆在了每个学生的眼前——还有菲利乌斯·弗立维的那些巨型甲虫,如果施咒成功,甲虫就会——像罗齐尔刚才示范的那样——从半空跌下来一命呜呼。不知大家在看到练习对象是甲虫时,拴在胸口的大石头是否“扑通”落了地?
然而在罗齐尔看来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知识,班上愣是有几个学生任凭他怎么教就是学不会——或者只是单纯地不愿意伤害甲虫罢了,他被气得破口大骂。
“我是不是该把圣芒戈的治疗师请来给你们的大脑开个壳:怎么几个大活人的智商竟然比不上一只独角兽?!”
丽莎·杜平怎么也无法在罗齐尔的厉声呵斥下瞄准甲虫。与此同时,甲虫也在“嗡嗡”地拼命奔逃:撞在窗玻璃上、围着同学们的头顶乱飞、掉在费德罗坩埚形的帽子里,最后在一片惊呼声中被一道刺眼的绿光击落——甲虫翻滚着坠落在丽莎的课桌上,一命呜呼。
下课铃响时,全班同学被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