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起。她不知道这里有多长时间没来过人了,在她打开大门时,门框上积攒的灰尘纷纷落下,在枝形吊灯的映射下氤氤氲氲的。
阅览室比她想象的还要大,几乎遍布整个地下。进门右手边的墙上镶了一块巨大的方形石板,她用魔杖轻轻地敲了敲,石板上便显示出检索指南来。她握魔杖的手微微颤抖——
自1945年10月起至今,这里的数据库总共收录了本土公开发行(包括《预言家日报》在内)的六十六种报纸,其中有关“神秘人”的报道一共125645条(刚好夹在“阿不思·邓布利多”和“盖勒特·格林德沃”之间)……但她不需要这么多。她凭借记忆中的关键字、年份、月份依次在石板上敲出不同的图案——检索目标所在的期刊架立即有了反应:一根根银色的丝线与她的魔杖相连,指引着她找到相应的位置。
《预言家日报》的存档位于阅览室的另一端。可是当格拉狄斯顺着指示前去查看时,不论是关于伏地魔还是围绕着他那些追随者的资料确实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于是她又查阅了其他几家综合性报纸,结果却发现相关信息页无一例外是空白。
这真是太诡异了。
难道这中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伏地魔及其党羽犯下的罪行尽人皆知,根本没有遮遮掩掩的必要,而且就算销毁了霍格沃茨的这部分馆藏,在别处也能找得到呀……但眼下最大的问题是,格拉狄斯既不确定负责那箱旧报纸的人是谁(又是潘西·帕金森?希拉·塞尔德维拉?还是别的调查行动组成员?),也不清楚是否还有其他不相干的人知晓这件事……平斯夫人应该对此一无所知?
格拉狄斯不敢久留,以免招致不必要的怀疑。
又或者,她已经被人盯上了也说不定。
格拉狄斯以最快的速度返回正厅、交还钥匙,然后捧着随意从书架上取下的《二十世纪魔法大事年表》回到奋笔疾书的艾尔芙伊德身边,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但她心里却打鼓似的,她从一号阅览室上来之后就觉得好像有人在她视线之外的地方盯着她看。她甚至听得见不安在她胸腔中的每一次撞击。
所以,纳威昨晚决定闯进校长室时是心血来潮呢,还是早有此意?如果是心血来潮的话,他会不会很容易理解她目前所处的困境?
格拉狄斯甚至荒诞地想过,纳威是不是在早些时候也看到过《应用符箓学理论纲要》中那条可以增强器物性能的符文,因此才打算拿格兰芬多宝剑来试验一下?但纳威并没有选符咒学。
那金妮呢?
格拉狄斯知道金妮一直对自己被关禁闭颇有微词,如今倒接了她的衣钵……令她感到不解的是,六年级的金妮平时与七年级的纳威交集并不多,纳威在选择左膀右臂的时候为何会略过好舍友西莫,而偏偏求助于学妹金妮呢?难道……没到手的格兰芬多宝剑也与那位正在逃亡的“救世之星”息息相关?
其实她最想不到的人是卢娜。
按理说,卢娜是土生土长的拉文克劳人,不大可能会对格兰芬多宝剑产生兴趣。而且她与斯内普一党无冤无仇,如果说是帮助朋友,那只是勉强说得通。因为在格拉狄斯眼中,卢娜尽管拥有天马行空般的想象力,有时甚至完全不着边际,但绝不是一个会在半夜三更做出强闯校长室这种——以她的标准来衡量——有些极端的行为的人。
可是……纳威是极端的人吗。
格拉狄斯总是过分执著地去探究某些行为背后的原因。可话说回来,就算她对事实作出的判断理论上说得通,但她真的清楚别人内心的真实想法吗,真的识得一个个或坚定或迷惘面具下的真容吗?难道她曾经不也为那个自称“邓布利多军”的神秘组织的反抗行动拍手叫好吗?
纳威父母——包括博恩斯一家——的事情,她不打算对任何人提起,即便它们给了当事人足够的理由去憎恶、去反抗、去仇恨,甚至去做一些称得上是“极端”、但在某些情况下却是无比正义的事情。格拉狄斯不知道艾尔芙伊德在得知苏珊的祖父母、大伯全家以及姑妈悉数死于伏地魔及其党羽之手时会作何感想……她不知道正义是否也对这个世界感到厌恶了,所以迟迟不肯出手相助……
艾尔芙伊德完全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这让格拉狄斯多多少少安了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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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的天气依旧很糟。窗外的雾气凝重得要吞噬一切,冷雨裹挟着冰雹连绵不绝。吃过早饭后,雨下得更大了,格拉狄斯她们四个不得不蹚着水走到温室。
纳威没来上课。
这本在意料之中的事却在学生当中再度激起不小的波澜。起因是潘西·帕金森宣称自己刚刚见过纳威的奶奶,并且在课前借此事调侃隆巴顿一家。幸好斯普劳特教授今天来得早,及时制止了一场不必要的冲突。
“各位,早安——”斯普劳特教授走到大家中间,顺势将潘西和一群赫奇帕奇隔离开来。“我们这节课继续为五彩仙莲做养护,除草、换水、施肥、添加营养液——你们有很多自由发挥的空间。除此之外,我们还需要更多的人工照明——最近的天气实在是太差了。”
纳威的缺席导致他的仙莲无人看管,于是奈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