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雪依旧没停。树木顶端的积雪大得像棉花团,积得多了,便簌簌落下来。
城堡周边一片万籁俱寂。山间雾霭宛如绒花一般,开遍四野,浸透云海。此时,仰头望着漫天飞舞的鹅毛雪,时光流转的速度仿佛也变慢了些。
格拉狄斯、艾尔芙伊德、阿莉莎和奈莉已为下午的行程准备就绪。她们特意挑选了一个附带魔法生物插画的新年台历——海格见了保准会心生欢喜。
缓了小半天之后,格拉狄斯感到精气神慢慢恢复了,腿脚也麻利了,就没想着再去麻烦庞弗雷夫人。而且昨晚奈莉和艾尔芙伊德反反复复检查许久,确定她根本没有食物中毒。
即便如此,她们依然决定在午饭前带她到校医院去看看。
好一番望闻问切——在庞弗雷夫人也确定她并无大碍之后,她们才放下心来。至于杰森——庞弗雷夫人告诉她们,他在今天早些时候就已经出院了,其余的事她不便透露。于是她们道了谢、祝了日安,也没再坚持。想必以杰森的性子,他肯定会尽量避开众人的视线。
礼堂的天花板是清澈的奶白色。
四张学院桌重新被摆了出来。桌上的白瓷餐具、金色蜡烛、微型圣诞树和小雪人与前两日无甚差别。留校的同学们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闲聊。
饭没吃几口,同为七年级的拉文克劳学生安东尼·戈德斯坦和泰瑞·布特又过来向她们打听杰森的事。尽管她们并不了解事情的全貌,但已是尽可能地如实告知——期间,格拉狄斯不大舒服地意识到,瑞娅·莉珊德拉度正隔着赫奇帕奇餐桌一眼不眨地盯着他们瞧。
不过从安东尼和泰瑞的反应来看,事件的起因若是杰森自己不小心,那还不算太糟糕。倘若这次又是有人刻意而为之,恐怕他们所有人都讨不得好。大家心里似乎也都知道,格拉狄斯此前在比赛中摔下扫帚一事有蹊跷。现在又轮到了杰森……他们难保不会往“有人要对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下手”上面想。
但事情真的这样简单吗?
格拉狄斯隐约觉得这几次事件之间有着微妙的关联。可是每当她打算从错综复杂的线索中捋出一点头绪时,最终却都失败了……
在安东尼和泰瑞离开之后,她仍然能感到一道灼人的目光时不时地聚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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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
应海格之邀,格拉狄斯与艾尔芙伊德、阿莉莎和奈莉一同前往猎场。
她们尽可能不引人注目地来到庭院,然后撑开两把大伞,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罩在里面。室外温度不高——但不知是不是费尔奇经常打扫的缘故,地上的积雪却不厚。中庭已被人踩出一道浅浅的小路。
在她们即将走出庭院、转向通往操场小径的一瞬间,格拉狄斯突然将目光投向身后某扇黑黢黢的窗户——然而,映入眼中的只有遮光帘那暗淡的色泽,没有任何可疑之处。她心里估摸着,屋主此时人在何处。
随后,格拉狄斯将自己对那枚袖珍窥镜的猜测跟她们说了。令她感到万分惊讶的是,她们的手表昨晚也没有任何动静。
这就有点超出她的认知了。
以往哪怕只是有人随手将瓢虫扔进咖啡杯里这种小恶作剧,正规的窥镜都会立即作出预警。难道使用障眼法迷惑、诅咒他人还不够恶劣吗……
除此之外,她仍在琢磨,迪尔上午送的信是否同样经手了调查行动组。虽说霍格沃茨的拆信拆包系统特别针对围墙内外的互通往来,但如果换成是她来做这份工作的话,她依旧会把流通校内的邮件也查个一清二楚。
积雪减弱了她们的脚步声,只有砸在伞面上的雪粒“吧嗒吧嗒”地响个不停。
山坡上的雪比较深,走起来仍然深一脚、浅一脚。格拉狄斯和奈莉在前面开路。虽然确认无人跟踪,但艾尔芙伊德和阿莉莎还是每隔一会儿就在她们周围施加一道防护咒。
期间,格拉狄斯又与她们说起自己那把弓的事,一路探讨着特定的符咒是否真的可以改善它的攻力和射程,暂时把堆成小山般的烦恼和所有那些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抛到了脑后。
远处的禁林是一望无际的银装素裹。没有任何人或兽出现在视野里。落雪时分,周遭只余一片安闲的静谧。
格拉狄斯偶然回忆起自己第一次拜访海格时的经历。当时纳威也在,但她并没有跟着进入小屋里……她想着海格那张友善的、胡子拉碴的面孔,烤岩皮饼的香气,纳威脸上那些用了不利博士遗忘药膏却仍然不肯消退的魔咒痕迹……还有,一路尾随的威尔克斯在禁林里解除了他们的武器……她不由地握紧了魔杖。
不多时,她们已接近猎场边缘。木头小屋的屋顶仿佛盖了一层洁白的厚毛毡,间或升起一阵袅袅炊烟。
当她们到达小屋时,海格正坐在后门台阶上喂蔫翼,粉红色洋伞搁在一旁。他之前用来种南瓜的那片地已被积雪遮蔽得严严实实。
听到脚步声,蔫翼立刻将橘色的大眼睛转向她们——它刚才一直在垂头啃食一个带血的东西。
格拉狄斯的心脏猛然一颤!但缓过神来之后才发现那是一只死去的雪貂。
“嘿,少年们!”海格高兴地打了个响指,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