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南渡口检查严格,镖船排了许久的队。在等候的时间里,陆仁山先派人去岸上找人接应了。
义丰镖行在这里有分舵,码头上常年有他们的人驻扎着。因此这次可以不用找外人,直接由镖局派车过来,把人和镖物都接到镖行分舵安置。
一路舟车劳顿,不敢随意放松。这回到了分舵,就是到了自己家,可要好好歇息一下了!
等轮到他们,自然又是一番细细搜检。好在义丰在这里还是有些名气,他们也没强行要求开箱验货。
船刚一靠岸,就有几个力夫围上来,抢着帮他们搬东西。
在码头上搬货的,就得有点儿眼力劲儿。
这种镖船、货船,一般都需要人手帮忙搬东西,就算不用搬东西,也得租车。而且能请得动这些武林人士保镖,主人家出手肯定也比较大方。
只有新入行的,比如那个穿着全套衣服扛大包,也不怕汗湿衣裳的大个子,才会没眼色的去做那又累,给钱又少的活。
因此,镖船一靠岸,船客还没下来,一群力士就像蜜蜂看见花似的围了上去。
“诸位,让让,让一下!”
“不用了,我们的人手够了!”
镖师们一边说着,一边把他们不着痕迹地与船只隔开来。
他们是不敢把镖物如此重要的东西委托给别人的。
有些力士见此就走开了,到别处揽活,却还有几个不依不饶,自我推销着,“我们力气大,要价很便宜的,我帮你们搬吧!”
这些力士都胡须杂乱,光着膀子,身上肌肉虬结,十分结实,像是做惯了活儿的。此时,这些人纠缠不休,非要帮他们搬东西,一个个围在船边。
阮信虽已经跟着出了几次镖了,遇见这种情况还是不知道如何是好。看他年纪小好说话,好几个力士都过来和他求情。
“我给你搭把手,我们做惯了的,搬得快……”
他们甚至想直接上手,抢夺阮信手里的箱子。
阮信无奈地躲着他们,像是条灵活的鱼,在横七竖八伸来的手中灵活穿梭,没让这些人近一点儿身。
他无奈道:“大哥们,我们真用不了那么多人!你们有纠缠我的功夫,早从别人那里拿到生意了!”
陆仁山搬起一个箱子,看到阮信被围住,知道他不擅长应付这些人,就把他喊了过来,“过来搭把手,别跟他们多纠缠了!”
“哎,来了!”阮信应到,扛着箱子跑过去了。他手里这个小箱子轻,就把小箱子搭在陆仁山的大箱子上,和他一起合力抬起箱子放到一边。
船不能在渡口停靠太长时间,此段委托已经完成,船家要自行去找地方休息,再到别处揽活。
众人先把货从船上卸了下来,在一旁等人来接应。
方景搬着最紧要的两个箱子,跟着文辞走在最后,注意到前面的情况,皱了皱眉头。
最近京城涌进了好些难民,这些还算好的,没有形销骨立,还有把子力气能养活自己。运气不好的此时都饿绿了眼睛,怕是要出乱子。
不过这些力夫,他感觉也有点怪。正常人拉不到活儿就走了,哪里会像他们一样纠缠不休。
许是他们朝不保夕,太想挣钱了?
陆仁山朝那边喊道:“诸位,别在旁边围着了!我们待会儿要过车。”
他刚说完,就见一群穿着短打的人拉来了三辆有些旧的板车,车上还插有义丰的镖旗。
林千星抱着个小箱子混在镖师队伍中,见此眼睛一亮,小跑着迎了上去,“可算来了!”
其他镖师见到接应的人,也都纷纷开始搬箱子。
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的阮信走得飞快,此时已经走到这些人身前了,抱怨道:“怎么只拉了三辆板车?算了,挤一挤也够了,我们步行过去。”
把肩上的箱子卸在车上,阮信擦了把汗。那几个人面容陌生,他只当是自己没见过的,新加入镖局的兄弟。
可陆仁山作为镖头,对这些人都没什么印象,这就很有问题了。
他们虽然在车上插了义丰的镖旗,可头却是低着的,神情都隐在阴影里。
见陆仁山看过来,为首的那个道了声:“镖头,我们过来接你们。”
陆仁山神情一肃。他是镖行的总镖头,这些人叫他镖头,倒没什么不对。
不过,他们镖局里都是兄弟相称,可没有人这么叫他,这也太生疏了。他们都是叫他师父或者陆叔。
多年腥风血雨的直觉让他察觉到了异样,上前几步提醒道:“阮信你小子,冒冒失失的。把合着些,招子放亮!”
在镖队行话中,把合着就是小心注意的意思,招子放亮的意思就是擦亮眼睛,这是在提醒阮信注意面前几人。
阮信顿时肃容,看着眼前这些不熟悉的人,心头敲响了警钟。
陆仁山开口询问:“诸位不是镖局的兄弟,不知为何挂我们义丰的旗子?我那分舵的弟兄们,不知此时何在啊?”
为首的那个虎背熊腰,肌肉敦实的汉子粗声粗气道:“他们好着呢,有事走不开,让我们来接应你们。”
陆仁山道:“一碗饭大家吃,人不亲艺亲。我这镖局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