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豆腐和青菜,诸人饱餐一顿后早早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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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林——”拿着名单的衙差正念着姓名。
“到——”沈长林从人堆里挤出来。
见是个年纪极小的毛头小娃娃,衙差语气略和缓几分:“去旁边搜身。”
虽只是县里举行的小考评,在顾北安的坚持下还挺像样,就拿搜身这一项来说,正经的科举考试,考生从内到外从上至下都会被仔细搜查,以免夹带,于是顾北安照葫芦画瓢,也吩咐了搜身,但实际上本次考试只有二十人,全部在一间屋子里,并且只考一天,还有顾北安亲自做现场监考官,就算真的带了小抄进去,也是没有机会偷看的。
但是规矩就是规矩,不能少。
二十个考生里面,有七个是柳秀才的学生,剩下的来自乡下私塾。
学子们的座位是打乱的,试卷发下来之后,沈长林先匆匆看一遍,这是前世考试养成的习惯,试卷发下后先卷子,做到心中有数合理安排时间。
这次的卷子主要分三部分,一部分是默写经典,另外一部分是写文章,最后一项沈长林整个惊呆,竟是算数,题目说的是某户人家有三子,家里有个果园,长三十六丈,宽二十丈,求问每个儿子均分,一人可分多少丈的土地。
这是其实是《九章算术》中的内容,里面有八种图形的面积计算方法,一般只有商贾才会学习,读书人不学数学。
沈长林很凡尔赛的叹气,虽然他不想占大家便宜,但是没办法,实力不允许他低调,于是飞快的先写好了看起来是压轴题的分果园。
【一人分二百四十丈。】
接着默写他来说算简单的经典,他和沈玉寿在背写上下了功夫,能背的能写的都已深刻在脑海中,就在沈长林奋笔疾书的时候,一个小纸团打在他的肩上,然后咕噜噜滚到案上,坐在他后面的学子轻轻踹他的板凳:“喂,帮我传给前面那个人。”
沈长林:“……”这是赤/裸/裸的作弊啊。
这一刻他才觉察到大岩村私塾的同窗们有多么的佛系可爱。
李童生举行考试的时候,几乎没有人会抄别人的卷子,当然,这也可能不是佛系,而是他们不在乎,混日子的居多。
沈长林几乎没有犹豫,飞快的拾捡起手边的纸团,在后面那个学子以为他乖乖听话帮忙传递之时,“啪”一下扔了回去。
“你干什么?找死?”
沈长林没说话,气定神闲的提笔蘸墨,继续默写,但写了没几个字,那个纸团像牛皮糖似的又丢了过来,身后的学子咬牙小声威胁:“不听话就等着挨揍,牙都给你打掉!”
沈长林捏起那个纸团,看了顾训导一眼,他正在前面低头看一位考生答卷,并没有注意到后面的动静。
“顾训导!”贺青山突然出声:“有人作弊,柳君显威胁沈长林帮他传纸团。”
“贺青山,你胡说!”
顾北安往这边走来,作弊在科举考试中一经发现是会严格处置的,轻则带枷示众,重则发配充军,如果是大规模舞弊,主犯甚至会株连九族,因此柳君显矢口否认,一副我不是我没有你胡说的嘴脸,并大声嚷嚷。
“纸团在谁手上,就是谁写的!”
沈长林正想说可以核对笔迹,坐在最后斜后排应考的沈玉寿突然站了起来,面对众人的注视,他又紧张又害怕,激动的几乎说不出话来,社恐的心酸谁懂。
他很努力的吸了几口气:“我也看到了,我能作证贺青山说的对,是那位柳学子威胁长林帮他传纸条。”
沈长林悄悄的给沈玉寿比了个大拇指,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大声说话,有进步。
顾北安微凝目,将四个学生都扫了一圈,然后打开了那个纸团看了眼。
“保持安静,继续考试。”
纸团上一片空白,没有字迹。
柳显君很老练的先用空白纸条探路,如果沈长林愿意帮忙传递才会写上内容,没想到被贺青山这小子给点了水,他瞪了贺青山一眼。
其实,就算贺青山不站起来举报,沈长林自己也会出声举报的,考场作弊这条罪名他承担不起,他又不是圣父,不必为别人的愚蠢行为承担风险。
因这是县里的考评,他还给了柳君显一次机会,如果是正式的科举考试,他一次机会都不会给一秒钟都不会犹豫,直接找考官举报是最佳选择。
至于报复,光脚不怕穿鞋的,沈长林觉得以他现在的境遇,实在没什么可失去的。
并且大部分人都吃软怕硬,越表现出一副软弱讨好的样子越惹人欺,亮出牙齿和拳头才是自保的好手段,于是等顾北安走开,沈长林微微侧头用只有柳君显才能听见的声音道。
“想揍我?我小舅舅在外面,他力大无穷,脾气暴躁,一拳就能打飞你哦。”
蹲在县衙门口的钱壮:“——啊,啊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