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普静静退下了。他正想回到自己的房间,那间堆满坩埚的魔药房。冷不防有人拍了拍他的肩旁。
“伊万斯……我听过这个姓。话说,西弗勒斯,你该不会是特地去见那个泥巴种的吧?”卢修斯·马尔福用开玩笑的语气说。
“讲什么笑话呢!我要去熬制复方汤剂了,”斯内普走进房间,面无表情。桌上放着坩埚,以及一排排精细切割的魔药材料。
渐渐地,白色的轻雾从坩埚中飘出,缓缓上升。斯内普凝视着魔药,嘴角上扬,眼中流露出陶醉的神情。
愚蠢的麻瓜怎么可能理解这其中高深莫测的魔法奥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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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妮,我昏迷的这些天,都发生了什么?我们的计划……”艾维娃问,依旧面容憔悴。
“一切都好,”佩妮眼中尽是心疼,与艾维娃十指相扣,“我们正在生产白鲜香精,也联系上了圣芒戈。”
艾维娃轻轻一笑,心潮澎湃,“那就好,现在公司可是一刻也离不开你啊。”
“可我现在更关心的是你,”佩妮说。
“我没事,千万不要因我分神!”艾维娃的语气突然急促起来,眼中尽是梦想的光辉,叮嘱道“公司不仅仅是我们盈利的工具,那里承载着我们共同的理想!别忘了我们的共识:唯有体现我们的价值,才能获得真正的尊重。”
即使被束缚在病床上,她也满怀热忱,心连广宇。
嘱咐了护士几句后,佩妮走出病房,夹着公文包,步履匆忙,赶回实验室。
实验室一片漆黑,空无一人。艾维娃还没有出院,莉莉出去执行凤凰社的任务了。窗外无数过客,尽是不相干的路人。
这样……挺好。
因为,在这里,独自流下眼泪,无人可以看到。
佩妮曾答应过莉莉,姐妹之间分享心事,有难同当。她明白,自己食言了。
不想告诉莉莉,是因为她知道莉莉在魔法世界冒着生命危险工作。她不想也不能让莉莉再为了自己的事担心。
看到艾维娃苍白的脸颊时,佩妮欲言又止。她不忍心让艾维娃在病床上徒劳地担忧。
报喜不报忧,便意味着所有忧虑、压力、挫折,都要一个人承担。
负重不堪,也有口难言。
佩妮摸索着开了灯,又抱起一叠厚厚的实验报告。这时,“砰”的一声,家养小精灵露露出现在她面前。
“已经9点了,佩妮小姐还没有吃晚饭。今天佩妮小姐也没有吃中饭,艾维娃小姐不会允许的,”露露说。
“好吧,”佩妮疲惫地说,翻开一册实验报告,“那你再去家里拿一片面包。”
“你晚饭就吃一片面包?”费格夫人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实验室。
“经费不足,”佩妮心不在焉地说,双眼仍旧紧紧盯着一支试管。
费格夫人似乎对她们的研究很好奇,时不时来实验室观望。佩妮分享研究结果时,现场也少不了费格夫人的身影。
时间一长,佩妮也渐渐习惯了。
一阵眩晕感席卷了佩妮的五脏六腑。她倚着墙,依旧盯着眼前的试管,顾不上思考会幻影移形的露露为什么还没有把面包片拿来。
经费一点一点地减少,期限一点一点地接近,研究陷入瓶颈……所有这一切都如钝刀子一般折磨着佩妮。
费格夫人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实验室里一片寂静。
佩妮不愿多想那些不堪的回忆,但每每夜深人静,几天前的挫折如在眼前。
那一天,佩妮夜以继日研制的新一代白鲜香精还是无法达到标准,因而被艾希利·怀特当众奚落。确切地说,怀特没有直接地谩骂她,却用讽刺的语气故作无意地将她描绘成一个幼稚、异想天开又笨手笨脚的麻瓜。恰恰是阴阳怪气、隐晦不明的话语,更加伤人。
“不过,考虑到佩妮·伊万斯小姐所属群体的特质,我想,她犯下这样的错误,实属情理之中,无可厚非。我们应该多多包容她,以及……”末了,怀特不怀好意地一笑,着重强调了后面几个字,“她那个群体。”
后来,莉莉以种族歧视为由将怀特大骂了一通。
失败是成功之母。佩妮当然知道,每一次成功的实验之前,常常都有无数次失败的实验。
可下一个突破会在何时出现呢?或许是在下一次实验中,又或许是在一百次实验之后。
在这期间,时间与金钱一点点减少,直到所剩无几。
她与艾维娃正在一个全新的领域。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麻瓜的身份让她稍有闪失便会受到质疑。前路茫茫,独自一人早已负重不堪。
“砰”,露露的突然出现打断了佩妮的回忆。
“没有面包了,露露找遍了所有房间,露露不是一个合格的家养小精灵,”露露哭叫道。
“露露,这不是你的错,”佩妮伸手掏钱包,却发现里面已无分文。
她没有告诉艾维娃,给艾维娃买水果和补品,已经用去了她剩下的所有钱。魔法也不是万能的,即使是家养小精灵也变不出食物来。
露露看到佩妮往回走,连忙问:“小姐想去做什么?”
“继续做实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