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堂一事后,我感觉自己仿佛中了南荒苗蛊,一卧不起。
我不断的梦到岐山神女。
各族都只知她是岐山神女,是融水青鱼化身的生灵,但没有哪位灵通能打听得到她的名字,即便奉行同岐山神女相交甚笃,也不能对我说出她的名字。
我疑惑不解:“那她为何不给自己取一个名字。”
奉行折下岐山的一颗迷谷枝丫:“与是否有名字无关,西王母下了禁制,她只能是岐山神女。”
我不可思议:“西王母早已归隐,为何还要管这岐山的事情。”
当时我刚被神女引荐给奉行,我又法力低微,他亦不肯腾云带我,只围着岐山带我四处闲逛,最后许是被我问烦了,便折下一根迷谷树的枝丫递给我:“人族有言,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之深远。”
我不断的梦到岐山神女。
她依旧白衣白裙,朴素到了纯净的地步,她不停的赤脚向我缓缓踱来,却不见她向我靠近半分。
我也想向她的方向走过去,可身子却动都不能动。
“你还是不要费力了。”她到底停了下来,对我温柔一笑“你的内丹回来了,真好。”
梦境里流光溢彩,我费了打劲欲要挪动自己的手,依然无济于事。
好在能张口说话。
我问出了心中疑惑:“你的真身被毁,也和西王母的禁制有关系吗?”
神女垂下眼睫,没有说话。
然后我便醒了,浑身酸痛,头昏昏沉沉。
奉行听到动静立刻扑了过来:“祖宗,你又睡了一天一夜。”
可我感觉只在梦里呆了一刻钟。
“我记得你同我说过,”我将手搭在额上,气息有些不稳“岐山神女是西王母的骨肉。”
奉行默了片刻,没有回答我。
我扭头看他沉思的样子:“你觉得神女真身被毁和西王母的禁制有没有关系?”
奉行咬牙:“我跟你讲过这么多吗?”
这次换我沉默了。
他起身装模作样探了探我的额头:“魔族有癔症这一说吗?”
我挥开他的手:“我已经连着好几次梦到她了,在梦里,她过不来,我过不去。”
我回忆着已经重复了数次的梦境,不由得喃喃:“我总觉得,她不是失去了真身,她是死了。”
奉行死活不愿意相信我的猜测。
理由很简单,岐山至今仍受山主神力护佑,三青鸟感知力非凡,他仍然能感应到岐山处有山主气息,且未曾衰减。
没来由的,倦意又渐渐袭来,我扶额看他:“如果神女未曾继任山主,岐山山主另有其人呢?”
奉行摇头:“不可能,神女继任时要历经火劫,并悬坐岐山之上辟谷四十九日。当时我一直在场,不会有错的。”
我伏在案上,抬着眼皮看他:“那你觉得,她是一人渡得劫,一人辟得谷吗?”
奉行无言看我:“祖宗,我觉得你最好再去修一门文斋课。”
我靠在案上,面前奉行的模样也变得越来越迷糊。
青色梦境流光百转,我又来到神女面前。
我双足甫一触及月蓝色光河,便看见了她,她看着我一边微笑,一边赤足走了过来。
我忘记了梦境对我的束缚,身体不由想冲过去抱住她,结果也只是手微微向前伸了过去。
“我觉得你一定不在了,那为何岐山又只是说你真身被毁?”我心头涌上万般苦楚,嗓子噎堵得难受。
她停下脚步,静静看着我。
良久后,她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看着我:“岐山有个迷谷树,是禄朴当时栽下的,你若不嫌苦累,便把它挪到南荒吧。”
这次我被奉行的声音唤醒,一睁眼面前横着的脑袋却有数个。奉行和东华在我并不惊讶,看到瑶光我心里有些犯迷糊,不知道是否因贪睡缺课太多把她招惹来了。
又一个脑袋慢条斯理探了过来,是墨渊。
我向来很愿意看到他,此时的心情已经好了很多:“我就贪睡了些,怎么就这么热闹了?”
瑶光眼色复杂的看着我:“你这次,睡了半月有余。”
我的嗜睡让奉行有些慌乱,请母神来看了两次,魂魄内丹皆安然无恙,灵体亦然,母神又叫来鬼族魅姬,他拿着驱蛊铃捯饬半天也没驱出来什么东西。
听奉行讲,魅姬当时没有表现得很疑惑,他认为这只是嗜睡而已。
瑶光插了一句:“眼神明亮,面色红润,你确实也不像有什么事的样子。”
语气措辞都太像东华,很明显在我沉睡时东华一直不停的对旁人念叨,遂没有理会瑶光,并且恶狠狠的瞪了东华一眼。
“所以,少绾。”墨渊面色平淡,直直看向我:“你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吗?”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摊开的双手:“确实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只是我一直在睡梦中见到神女。”
瑶光的手不知道从哪伸出来,欲要抓住我的衣袖,却又默默缩了回去,我看她的拳头在衣袖里攒在一起,又听ta故作稳重问出:“哪个神女?”
我看她横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声音不由得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