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人似乎听到吆喝，屋里的脚步声渐近。
门打开，是一位留了一把山羊胡的老者。
老者上上下下打量着眼前的纱面女子，然后对旁边的小二说，“你先下去吧，我有事和这位姑娘相商。”
小二诶了一声，下楼继续去招待其他客人了。
屋子里间。
两人坐在窗边摆设的桌子前，屏风挡在沈明溪身后，绫罗安静地站在她身后。
老者看着沈明溪笑道，“几年不见，沈小姐倒是变了许多。”
沈明溪抿了一口茶，饶有兴趣地抬头，“哦？哪里变了？”
刘先生想了一会儿，回忆着往昔开口道，“两年前在赌坊门口，你救下我，现在的你与那时相比，周身的气质仿佛变了很多。”
刘先生当时欠了一笔不小的赌债，某天早晨让人在赌坊门口打，沈明溪恰逢路过，看这老头可怜，便撵走了那些人，又找老板替他还清了赌债。
当时刘先生被搭救后，道了一句谢，神秘兮兮地和沈明溪说，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去红秋落水找他，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明溪只当他是开玩笑，也没放在心上。直到后来，才隐隐约约感觉到，红秋落水不仅仅是一家酒楼这么简单，同时也是京城最大的情报交接处。
而刘先生，买人情报，也卖人情报。
沈明溪低头轻笑了一声，如同秋日荡漾着的神秘水波，让人捉摸不透她的想法，“人总是会变得，我也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天真无邪的沈家丫头了。”
“看出来了，否则今日你也不会来找我。”刘先生直言，“说吧，你要什么消息？”
终于切入正题。
“红秋落水如今如此繁盛，想必刘先生的情报网也不仅仅遍布在北齐吧，其他国一定也有你的人。”
刘先生不置可否。
沈明溪抬眸，沉静的不可思议，“我要的消息，在楼兰，楼兰皇宫。”
刘先生心中微微讶异，她一个小丫头，竟然要楼兰的消息，还是皇宫里的消息？
刘先生问道，“你要谁的消息？”
“楼兰太子，赵彦之。”
“我要知道他的动向，以及他是何时渗透进北齐朝堂，他的线人又是谁。”
刘先生一脸震惊，“朝堂之事，你也要掺和？”
“何止是掺和，恐怕北齐朝堂会被我搅个翻天。”目光如同初次露出利齿的幼虎，面对猎物所激发出的兴趣，一眨不眨地看着刘先生。
面对如此狂妄的示威，刘先生有些说不出话来。
半响，他扶额摇头，“可以，但是具体的细节，比如他的线人即便是我们也很难查到，只能给你提供消息，剩下的，只能你自己去查了。”
“好，我还需要另一个人的消息，淮安王穆逢雨。”
刘先生看着正坐在自己对面的姑娘。
这小丫头......
沈明溪满不在乎地说道，“京城的消息，你总好查吧？”
“好查好查，但是费用可不便宜。”刘先生轻咳一声，拂了拂袖口。
“帮你查楼兰太子的消息已经算我还你当年的恩情了，这淮安王的得另说。”
“好说，价钱多少？”
刘先生比了一个数。
“三则消息，五百两银。”
即使是对银钱不怎么有概念的沈明溪，此刻也不免心底有些震惊，“五百两，你确定？”
三则消息就五百两，要想查清楚，还不知要几个五百两，沈家再有钱，也经不起自己这么造啊！
刘先生一脸理所当然，“确定！我们的密探打探到消息也不容易啊！有时候还可能受伤呢！”
说罢又露出一副我懂我都懂的样子，安慰道，“实在不行，咱就不查这个消息了呗。”
沈明溪咬了咬牙，“成交，五百两就五百两！”
刘先生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样子，“好吧好吧，真是个倔丫头呢，这样，我们一有消息，会再沈府留下记号，你有时间就尽快来取消息。楼兰的消息比较远，你半月来取一次即可。”
“来的时候还是报我名字。”
从红秋落水出来，走在大街上。
绫罗在身后有些愤恨道，“这老头真够黑心的！五百两唉！那可是整整五百两！要不是小姐刚才一直暗示我别动，我真的就忍不住上前踢翻他的桌子，大骂他奸商了！”
虽然自己的心也在滴血，但沈明溪还是安慰道，“没事的，绫罗，咱们省吃俭用点，这日子应该还是能过下去的。”
绫罗顿了顿，认真道，“不过，小姐，无论你的选择是什么，绫罗都会一直支持你的。”
沈明溪今天没有把绫罗支出去，其实就是想看看自己说出这种未免有些惊世骇俗的话，她会是什么反应。
没想到她竟然这么自然，还痛斥刘先生狮子大开口，现在的这一番话，也就说明，在面对一条希望渺茫的前路，她选择相信自己。
真是个傻姑娘。
想了一会儿，似乎还是有些不解气，绫罗把刚才在路上买的糖人凑到沈明溪的嘴边。
“小姐你吃一口，说不定以后咱就吃不上这么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