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王小楠的课是上完了,余波仍荡漾在岛内。岛民们分成了两派,一派赞成采用新的计数法,原因是好学好用;另一派则不赞成,原因众说纷纭。而这派里又分成了两股,一股人是部分替代派,另一股持全面否定的态度。咱们就说说几个典型人物吧。 赞成派-樊小明:那天一下课,小明同学就被小伙伴们围起来啦,连小花和小朵都向他问了两道算题。他红着脸给一一解答之后就被夸了,实在是太开心了!还好没有辜负小楠姐姐的苦心。虽然小楠姐,其实有点儿可怕,前一天给自己开小灶时,怎么一下子脾气就上来了呢?!还气的她捂着心口,难道是病了?不过事后姐姐还是跟自己道了歉,说已经学得非常快了。 部分替代派-财务官:那天回去后,财务官仔细研究了大食数字,账房出身的她看过的账册无数。从记账对账的角度出发,这新式数字读写起来实在是简单易用。如若以后实际运用,不知要省下多少灯油呢!可是,也正因为太简单,不免容易为人所篡改。账务上的事可是马虎不得。所以,她还得细细思量,有什么折中的法子。 全盘否定派-刘三娘:三娘子是印字坊的写字先生,于书法上极有造诣。她看不惯这弯弯曲曲的数字,严重不符合她一贯的审美。而且据三娘说,如果将这字印在书上,送到陆上去卖,定是会被买书人当成鬼画符的。 至于沈括,他没空去管美不美的事儿,当天回去点灯熬油,继续此前未竟的新历法推演。用上了新式的计数法,运算简单多了。 新晋讲师王小楠,小疲惫中还透着些小兴奋,自己是不是有些好为人师呢?原来给别人传道解惑的感觉这么好。那么,接下来教点儿什么?这是个要考虑的问题。因为不打算下半辈子都在这里教书,所以接下来的进度要加快许多。还是该开个短期集训班。面向小朋友或初学者教学,真的需要极大的智慧和耐心,目前看来自己是胜任不了的。所以这面向人群嘛,还是得有一定基础的人,比如几位教习、财务司的熟手算师、工坊技工和各事务司的管理人员。先把这些人教会了,再先会带后会,自己嘛,不就自由了?花花世界那么大,我还想去看看。 花开两朵,再来表一表,另外一枝上,咱们的卫大匠工这边。 授课当天。众工匠将那座钟小心翼翼地抬回工坊,一直抬到一间机密的厂房。铁门一锁,屏退了无干人等,卫兴手持工具,仔细地将钟表的背板拆开,露出里面的机械结构。五六个工坊里最顶尖的匠人上前来观瞧。随着背板打开,一众人等为其中的精巧设计而惊呼出声。 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很快,这群人便大致理出了各个部件之间的传动关系。发条是动力来源,当它被上紧后,它会通过齿轮传动,使摆轮开始摆动。摆轮的摆动再通过游丝传递到逃逸轮上,逃逸轮会将摆动的能量转化为逃逸轮的旋转,从而驱动指针转动。逃逸轮上又有一个叉齿,它总是控制着逃逸轮,每次只能转一定的角度,这样计时才有了精度。 一个匠人踉跄着搬过来一张巨大的绘图板,笔走龙蛇,将时钟内部的总体结构复刻于纸上。接下来便是拆分零件,分别研究。这一步自然还是由卫兴来执手。别看这位平时粗糙邋遢,做起活儿来却是心细手稳,要不然也当不上这个匠作监事不是?各部件一一拆分下来,又有专人接手,将其码放在早准备好的一张大桌上,依次排列。各部件的技巧精细,又惹得匠人们啧啧称奇。 厂房外,工坊长与外事女官仔细安排着防卫事务。外事女官想到近来岛上来了外客,尽管与沈许两大家族向来交好,但事涉工艺机密,还是亲自去拜访一趟两位少公子吧。这钟表关联之事,需二人代为暂时保密。女官一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遥望教习们所在的土楼,“王姑娘啊,你到底是何来头?” 第二天,孙大姐给卫兴他们一众人每人多盛了一碗肉:“卫工啊,你那个第一口座钟啥时候做好了?先可着我们食堂来呀!大师傅们做工辛苦了,来,多吃点儿。 …… 第五天,孙大姐拿着大锅铲儿站在卫星身后:“没有本事还说大话,说啥要多少有多少,白吃了俺们食堂好几天的肉,再不交工,看哪个还匀你一口饭的!” “姐姐呀,别急嘛,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卫兴说道。嘴里紧着扒拉两口,瞄着大门口,随时准备开溜。 这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原来,几位岛上的顶尖匠工们将那座钟抬回工坊,一连忙了几天几夜,想要通过反向研究仿制出一台新的出来。可在这边琢磨边制作的过程中,走到了“仿其形,未得其意”的境地。仿制品的外形、内部构造貌似已经非常像了,却不知为何,这钟表就是走不准。卫兴亲自做了多次的微调和大调,时间要么快一些,要么慢一些。 众人一筹莫展之际想到,这解铃还需系铃人。便有人提议说,应一起去请教王姑娘。不过一行人匆匆来寻找小楠,她那边还没有下课,又赶上了饭时,便在教室附近的食堂吃个便饭吧。之后,被主厨孙大姐盯上了。前两天还好肉好饭招呼着,却不想今天变了脸,众匠人被指着后脊梁数落,真是憋气,可谁让吃了人家的招待,现在也不好回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