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壬长发披散,直接下去有些失礼,只是找了半天都没寻到自己的簪子,那两人该不是银钱不够花把她的簪子都当掉了吧。
最后还是问过来收拾的伙计借了根木簪,简单挽了发。
“把我送到这里的人,去哪了?”
“哦,您是说的那两位小哥,应当是去医馆了,姑娘高烧不退,这两日的药都是他们找来的。”伙计是个比路壬还小的女孩子,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岁。
“可否告诉我附近的医馆都在何处?”
“隔一条街有一家,叫妙手医馆。再远一些,从这边街头往北走,过两条街后左拐,那里有家杏林医馆。剩下的医馆就远了,我也不清楚怎么走。”
“劳烦。”路壬拿起门后的大刀,直愣愣走了出去。
怀永安云配两人将草药搬的差不多了,便被老板指派去分草药,还未炮制的草药上都混着些小虫,明明好似碌碌无为,偏偏在云配分草药时跑出来显示下存在感。
还有一些不长眼的,随处乱飞,直直撞进云配的左眼里。
云配吃痛,急忙闭着左眼揉了起来。
“我眼睛睁不开了。”云配捂着左眼,眼角因异物刺激,淌下一行清泪。
路壬就是这时候找来的,她直接翻过前堂的柜子,明晃晃站在云配面前,一手扯着云配揉眼的手,另一手撑起云配的眼皮,而后对着眼睛将异物吹了出来。
云配察觉到眼睛有浅浅微风吹过,舒缓极了。
路壬面无表情的脸上一下便多了两行泪,眼角和鼻尖变得绯红。
“我……你……我……”云配下意识伸出的手在触及路壬的泪珠时顿住,又缓缓收了回来。
“能……看见吗?”路壬缓缓松开手,声音有些颤抖。
“能……看见。”云配进虫的左眼还是很生涩,模糊但应当并无大碍,他觉得眼前的路壬很是悲伤,好像很久很久之前的孤寂,万年不化的愁怨,穿过遥遥的时间,映照在路壬身上。
只是路壬她好悲伤,为什么会那么悲伤?
路壬清泪留在脸上的时间很短,在云配收手的下一刻就拔了刀,对准医馆老板。
“为什么他们两人在此做工?”
“一手交钱,一手拿药,他们买我的药,就该给钱,给不够钱就在这给我做工。”医馆老板理直气壮,食指和中指将路壬的刀掸远了些。
“药方呢?”路壬将大刀靠近了医馆老板脖颈了一些。
怀永安就站在那里,心道,会招惹麻烦的,只是他一步都没挪动。
伙计未曾见过这个架势,忙从柜子里翻找出来。
路壬看完药方后眉头更皱:“板蓝根十二贯?”
没听老板解释,路壬直接举刀砍掉了半个药柜。
“还骗你们什么东西了?”路壬对着怀永安发问。
“还有云兄弟的一颗珠子。”
路壬将刀重重拍在桌上:“交出来,这一纸药方的药至多一钱,多出来的钱和东西都拿出来。”
老板很少碰上硬茬,更少碰到这么硬的硬茬。只好着人去取钱和珠子。
“本是济世救人的医馆,你们可有想过此举会害的别人熬不过这个冬天?”医馆老板及其伙计忙跪着求饶。
路壬点了点钱数,便扔给怀永安,自己扯着云配的胳膊撤了出来,余光里瞧见怀永安默默的跟着出来,将什么东西塞进了怀中。
三人回到客栈不久,医馆老板便带着几个捕快捉拿他们。
路壬没有动刀,束手就擒,乖乖跟着回了去了牢里。
怀永安和云配都有些不可置信。
“她怎么了?”
“寻衅滋事、殴差拘捕。”路壬说的有些熟稔:“打起来罪名更重。为了面子不值当。”
“你知道律法?那你还砍人家店?”
“刀在手里,没忍住。”路壬无可奈何,叹了口气。
她的确有些冲动了,眼前的云配是一个活着的、完整的、带着温度的云配。
怀永安不安分道:“我们要不越狱?”
“目标太大,我们逃不出去,交保金吧。”
路壬和怀永安站在门边,商讨着计策。身后的云配踩踩地上的麦秸秆,掀一掀榻上的杯子,看看牢房的窗户,又特地瞧了瞧恭桶位置和高度。
怀永安在纠结要不要告诉云配,他们并不打算在这牢里长住。
“京中的死牢,条件跟这里一样吗?”二人都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路壬又趁机劝他:“死牢里会更暗,一年到头死气沉沉,只有囚犯刚进门时半分生息,你老实一点,不要想着去京中死牢。”
见识过破烂的杂物间,这位世家公子的接受度已经颇高,直接撩了下摆,坐到了榻上,说是榻,其实也就是土搭起来的见方凸起。
思及路壬说,京中的死牢会条件更差……
云配心里不由焦灼了几分。
仲安啊,你等我,我一定会救你家出来的!
最后医馆老板把他们抢回来的钱,全都要了回去,充作赔偿金。
“还有那颗珠子!”医馆老板知道他们身上有多少贵重东西。
只是颗珠子,云配想着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