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澈轻敛眼皮,低声开口,“她没有父亲,妈妈是个妓女,那个小孩儿是她的弟弟。”
林兮身体一僵,开始注意呼吸的平稳,没有作声。
“按道理她妈妈死了以后,没成年的孩子是要被送往福利院的,但是她为了把弟弟留在身边,就谎称说自己是孩子的妈妈。”语气稍微停顿了一下,“教会很赞赏这种行为,所以出面帮她圆了这个慌,然后又把她送到医院,委托护士长照顾她,让她做一些杂活能维持生存。”
“所以…就安排给了她。”
林兮走了神,脑子里想着,坐在座位上微微一动,“不是照顾她吗?为什么会被差使过来帮你们打架?”
沈澈沉默半晌,抬眼看向林兮,他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到最后也只是双唇轻抿,淡淡的“嗯”了一声。
然后车到教堂,林兮换上自己的车两人一前一后地开回去。
他也反问过护士长,“卡索阿如果真的和你说的一样,那为什么总是穿着那么破旧的衣服还会被医院里的护士嫌弃。”
他只记得护士长的脸当时刷的一下通红,或许是为了掩饰羞愧,于是又加倍的吼回来,“你们惹的麻烦,不想继续被骚扰,又不想当坏人,这些肮脏的活总要有人来干,那她不就是最好的人选吗?”
“……”
所以他哑口无言。
——
林兮进了门下意识打开灯发现竟然通着电,于是赶紧把相机在桌子上放好然后拿过插头给手机插上充电。
她摁住开关两秒,动画结束,刚一开机就弹出来一封邮件。
点开,是教授发来的信息。
林兮今年博二,在悉尼攻读天文学与天体物理学的博士学位,研究宇宙大尺度结构,也就是人类能观测到的最大连续结构,宇宙的尽头是什么。
这个东西没有说起来那么浪漫,不只是追星星的人,条件窘迫的时候还得自己编写跟踪拍摄软件,得自己做数据分析还要不停的修改代码。
导师的这封邮件就是来问她放假前论文大纲里提到的数据处理的怎么样。
林兮从地上爬起来,她刚刚一进来插上插头就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打开手机,直到现在不得不起身。
翻开电脑,数据的进度还停留在她来到布隆迪之前,当时想着来这里拍摄可能科研精力会不太够,所以在家里闭关了一周赶进度,这样或许就能多争取一些闲散的时间。
倒是没想到来了以后条件这么原始,别说处理数据,能赶上电力稳定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何况她的拍摄,到现在都没办法通过软件查看观星的一些信息,包括天气、光污染以及显示行星轨道等等,不然到时候开车几小时到了目的地发现起云起雾也是白搭。
等林兮终于编辑好邮件发出去,都准备去洗漱了才看到被她扔在沙发角落的对讲。
迈开脚两步走过去,拿起来握在手里转了转,仔细端详两秒。
虽然说天文学的研究可以和通信紧密相关,但是说实话,她只在好莱坞大片里见过这个东西。
就像《碟中谍》里汤哥的口香糖炸弹、壁虎手套和易/容/面具,然后画面一转,一个硬汉拿着朴素的对讲机,用硬朗低沉的声线对着另一头回复“copy that.”
但她向来不喜欢那种大块儿的肌肉,薄肌最好,只要肩膀够宽,头肩比够优越,再加上细腰腿长,就足够赏心悦目。
她不知道沈澈从哪里搞来这么个东西,毕竟她还没看到任何人用过,又或者他们医院医生本来就配备有,只是不经常用。
林兮回来之前,沈澈还是固执的重新给她包扎了伤口,哪怕她都再三保证了自己真的没有用水碰到过。
最后包纱布的时候,他弯着腰卷起袖子,小臂上的肌肉线条流畅,喷张的很好看,让人想拍下来。
如果摸上去,应该会很有力量感。
林兮想。
——
第二天下午4点,沈澈打开房门往走廊里瞥了一眼就看到林兮抱着相机站在楼梯口。
原本低垂着脑袋,脚尖无聊的来回乱晃蹭着浮尘,听到开门的动静才抬起眼眸看过来。
双手怀抱在胸前,腰间靠着栏杆,就这么注视着他。
沈澈不知道她又准备搞什么,面色如常的关了门然后慢步走过去。
主动开口:“在这儿干什么?”
林兮答:“等你啊。”
沈澈回:“等我干什么?”
林兮晃了晃手里的相机,“我是摄影师啊。”表情坦荡,“需要导游。”
“……”不解于她的直白和理直气壮,沈澈扭头抬腿下楼,“我要工作,没法带你出去。”
这是他第一次拒绝她。
林兮紧跟着走在身侧,嘴角勾起,“不用你带路,你做你该做的事情,你去哪我去哪。”淡淡的说:“医生眼里的非洲更漂亮。”
末了又添上一句,“没听过一句话吗?”和他并行,一双眼睛看过去,眼尾微微上扬,“如果你照片拍得不够好,说明你离炮火不够近。”
沈澈脚步一顿,不过一瞬又恢复如常,眉头微皱,对她猎奇者的发言不慎赞同,只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