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定决心,我偷偷溜出门,从我家爬进他们家。半夜两点,江阿姨肯定睡了,我进不去,只好蹲在门口守着。
秋天已经有些冷了,我抱紧自己,不断告诉我:没关系,说不定是假的,假的。
那个晚上是我在学生时代最难熬的夜晚,焦躁不安,心如死灰。那也是我长大后第一次流眼泪,哭的眼睛生疼。
我睁着眼,看天色从黑暗到灰沉,再到太阳升起,天光大亮。夜晚真冷啊,我想。
江晚起的早,儿子今天离家,她昨天晚上没睡好,既担心儿子在军校里受苦,又为儿子的长大感到开心和骄傲。她出门倒垃圾,在门口发现了我。
“我的天啊,余余,你怎么一大早就在这里?”她拉起我的手,发现我的手一片冰凉,她心疼的把我往屋子里拉:“余余,我们进屋,先进去。”
我脑子特别混乱,头疼的要死,还感觉自己正在发烧。我像个老旧的仪器多年后重启一样,拉住江阿姨的手,祈求一样的看向她:“江阿姨,江述要走了,是吗?”
江晚叹了口气,看着我的眼睛道:“你希望阿姨怎么回你呢?余余,江述要走了,因为不想让你难过而瞒着着你是他的错。你要怪他,要打要骂阿姨都没意见。只是余余,你不能这么糟蹋自己啊。还有,阿姨能看出来,这几天述述心里也不好受。答应阿姨,跟述述好好告别,述述未来在军中,可能短时间不会再回来了,别让自己留有遗憾好吗?”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就觉得可笑。原本自己一个人好好的,是他出现在我面前,让我一步步打开心门走进来,这会突然要走。关键是所有人都知道,就瞒着我。
二楼传来声响,我明白,是江述醒了。得到确切的答案,现在心里反而平静了很多。我扯了扯唇角,发现做不到后便放弃了,一如我要放弃其他东西一样。
“阿姨,我就不送江述了,他要找我的话请您帮我转告他,我林余,祝江述同学前途似锦,身体康健,所愿皆所得,所念皆可至。以后,就桥归桥,路归路吧。”
我听见我淡漠沙哑的说出了这些话,可攥紧的手昭示着我此刻的无措。
“余余……”
我打断她:“阿姨,再见了。”
再见了江述。我很懦弱,不喜欢别离,以后不要见了吧。
后来听爸爸妈妈说江述在我们家的院子前站了半天,直到飞机快要晚点才离开。
我假装自己不在意,笑着打趣:原来我在他心里这么重要啊?啧,可惜了,那么大的帅哥进了军校,以后变丑了可麻烦了,找不到媳妇江阿姨该哭了。
江述走后第二年,江阿姨搬去了京城,隔壁又空了。慢慢的,没有人再记得隔壁住过一家人,学校里也不再有江述的朋友来找我,我的生活好像又回到了初三的日子。
刷题,算题,写卷子。
很幸运的是,他走之后我的成绩越来越好,甚至甩出第二名几十分的差距。有没有他,与我而言都不再重要。
高三一年更苦,我逼迫自己沉迷学习,一度濒临崩溃,不过我成功挺了过去,最后以高考全省第一的成绩考入华清医学系。
步入大学后,我那些曾引以为傲的学习经验变得不那么重要,大学里更需要全方位的人才,包括社交。
我不善于表达,不主动去社交,久而久之,我就成了班级同学口中的高岭之花,愿意与我交流的人更少了。
导师只会选与自己熟悉的人做实验,但我相信,我的努力终会被看见。大五开始见习时,导师终于看到我这个不会发光的学霸,把我加入了他的假期研习队伍。
那个清晨的抉择一度让我以为我和江述的缘分就到此结束了,所以在见习医院看见他时,我整个人都是懵的。
怎么……会在这里碰见呢?
导师可不管我跟他是否有渊源,直接点名让我负责他的伤。一时间,病房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我镇定自若地上前,眼珠子乱动,就是不敢跟他对视。我庆幸此刻我带着口罩,这么多年不见,他应该是认不出我的。在我这里,他就像是那个不能说出口的前任,本以为他死了,结果突然有一天他出现在你的生活里,除了尴尬还有几分微弱的想念。
他的伤在胳膊上,是刀伤,索性没有割到大动脉,不伤及性命。我能感受到他落在我头顶的目光,飞快替他处理完伤口。导师满意地点头,我才感觉如释重负。
一转头,便对上了那双笑吟吟的双眸 ,他在嘲笑我,他认出我了。
这个狗男人。
我冲他友好的鞠了一躬,一万个不愿意地开口:“先生,您的伤已经处理好了,回家以后伤口不能碰水,最近减少洗澡频率。饮食清淡,忌辣忌甜,一周以后,来医院换药复查。”
他长高了,身材也壮了不少,五官比几年前更硬朗了,但是,喜欢逗她的毛病一点都没有改,他贱兮兮开口:“医生,我家里没有人照顾,要是一不小心碰到水怎么办?”
我心里一万匹马飞奔而过,忍着脾气道:“您可以雇个保姆。”
他又开始了:“那我想洗澡怎么办?伤口肯定会碰水的。还有我雇的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