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来得莫名,莫子泠犹然不明在房里怔了半晌。
我是惹到他了吗?
帝鸿南边的一所小房子里一行人正在吃酒玩乐,见夜深了因思及这些时日帝鸿多有人亡恐黑暗中有不干净的东西就催促大家各自散去,本来就在丧期不能奏乐,辛安更加恋恋不舍,迈着酒醉的步子被跟着的人搀了回去。
日前帝鸿纵然事端多,那也是山庄正门的麻烦,自有庄主去料理,除去与山庄里血脉紧密打着算盘的,辛氏族里那些个闲散的年轻子弟仍然花天酒地丝毫不在意。
辛安下马车叫门逶迤着进入了院子里,恰被护院周严看到这不堪的一幕,因他是老一辈的家生守卫,后来才归入别院算是在山庄里见识过兴盛的,于是有些看不过辛氏子孙不成器的样子就忍不住说了几句。
辛安听见了立刻就不满起来,推开了扶着他的下人指着他道:“别以为你十七年前跟着先庄主在庄里待过就以为自己身份高了几分,说不过也是奴才,被赶了出来也配来教训我?”
周严也不屑同他理论,就回去了自己值夜的位置。
辛安犹不依不饶,便要将方才扫兴的恼怒发在周严身上,还是下人上前支撑住站不稳的身体,陪笑道:“公子也乏了该回去歇了,要是吵到老太太就不好了。”
辛安听闻话里提到他母亲,忙也收敛了,也没回他夫人的院子,去了孙姨娘的房里。
孙姨娘一面替辛安宽衣一面听他抱怨辛氏年长的家仆如何欺负到主子头上,孙姨娘不问也知道他说得是谁。忽然一阵强风吹开了窗子,打灭了烛火,孙姨娘忙过去重新关好燃了光,一抬头房里却现一人,吓得她昏了过去。
辛安被她一惊也有些不耐烦,回过身就要骂却不想被那黑影猛地一骇,连酒都醒了。
明月当空则星光暗淡,又有一朵浮云飘来,彻底遮住了光芒。
白青木以布掩面一身夜行衣轻手用剑抵开窗户,纵身跃了进去,瞧着里面睡着的人未有察觉一步一步走向床边,一剑刺了下去,岂料床上之人赫然睁开双眼以剑挡回,幽暗中两剑攻守交错,白青木拉开距离再回眼定睛一看不由得心中一震,面前之人竟是柏冬青。
柏冬青只当来人是刺客,且白青木又刻意隐藏了自己的剑锋以至她并没有认出来,眼见他一时出神就抓住机会击去,白青木躲闪不及被斩落了面上的黑布,这时段青枫也带着人闯门进来,白青木疾速闪身而去,但在火光的映照下柏冬青还是看到了他的脸,愕然呆在原地。
段青枫一进来就注意到了柏冬青神色有异也猜到了所发生之事,转身去追白青木,柏冬青忙回神也要去,想问个清楚,被段青枫着意派来的人强行制止了。
后院里周严堵住了白青木,段青枫赶来时佯作攻击故意打开了二人,又在白青木趁机逃走时说道:“我去追!”就独自一人而去,撇下了周严,周严看出了段青枫的意图,跃身至墙上才惊觉院子周围全部都是段青枫的亲信,不免心中一惊连忙赶回辛安等人身边。
巷子里,江楼月慢慢地前行着。
莫子泠展手现出尹弓,在后现身喊他道:“公子这是要去哪里?”
江楼月闻言回过身来,略打量了莫子泠,笑道:“楼月一普通家奴尔,当不得大祭司一句‘公子’。”
莫子泠冷言问道:“帝鸿山庄护庄结界的灵源,大半夜的不在山庄里待着,跑出来是想要做什么?”
江楼月低头笑了,道:“闷了,逛一逛。倒是大祭司不在房里睡觉,也出来,逛一逛?”
这时不远处即辛安院子处传来嘈杂的火光声响,江楼月循声侧过头去瞬间阴沉了神色。
莫子泠看出他意欲离开就抬手引弓箭指,厉声道:“我看你还是待在原地的好!”
江楼月目光冷厉地瞥了莫子泠一眼,随即便笑了,摩挲着手指没再言语。
莫子泠早就注意到江楼月了,从辛玉宣在南烛告诉她是在别人口里听说到她与刺客有联系的那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