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得程明朗已经成家了,程父气得又把程明朗狠狠抽了一顿,连程母都在程父动手后不停地推搡拍打着他:“冤孽啊,孽障!早就跟你说别跟人勾勾搭搭,你把我们家家风都败坏了。早跟你说的事你都当耳旁风!”
怎么打他骂他,程明朗都像根油盐不进的木头,但知子莫若母,程明朗认罚是处于愧疚,而羞愧的同时他又隐含一丝期盼。还能怎么期盼?她们老夫妻这辈子就是给孩子收拾残局的命,程母提着一沓钱去补救了。
这年头,可能婚姻忠诚关系不是最重要的,嫁汉嫁汉穿衣吃饭,钱才是必需的。他们老两口愿意出钱给小儿媳把这个数补上,也算填了窟窿。
白母对待同辈的程母肯定比对程明朗态度好,即使白妃宓的态度是谁都不想见,但还是让程母进了卧室。
程母一听,谁都不见,这思想是钻了牛角尖啊。纵然不好意思,亲切地关心了白妃宓几句,程母还是厚脸皮问:“妃宓现在是心里是怎么想的?不管你想要什么,妈都满足你,给你捏个章程出来。”
“我在想,我当初真应该把程明朗的工资盯紧了,谁能想到他每个月手上还能漏那么一笔出去。”谁能想到像程明朗平时表现得那么老实的人,这么能扣钱,连心细如发的白母都没发现他的猫腻,他肯定私下有些奖金补贴什么的。
白妃宓不是自怨自艾,她是真的后悔,这回真的太丢人了。这个年代可能因为无聊所以群众格外八卦,白妃宓头一回庆幸这个年代信息不发达,不然肯定有县城的好事之徒把他们发到网上。
程母听了,更觉得无地自容,小儿子一副二十四孝好老公的样子,谁能想到他私底下有这么多花花肠子:“都是妈没有教好程明朗,爸妈都对不起你,这笔钱你拿着,是爸妈补给你的。”
白妃宓对程父程母没什么怨恨的情绪,相处起来知情识趣,至少办事比程明朗靠谱多了:“您老人家哪有这么多钱补给我?再说了,您还有两个儿媳,要一碗水端平,你们老两口还不得被掏空了?”
白妃宓把钱塞回去,又劝了一句:“程明朗也老大不小了,作为父母你们已经为他做了很多,他的事还是让他自己处理吧。”
程母又提着一沓钱出来了,虽然已经猜到了结果,但是程明朗还是抱有一丝希望:“妈?”
程母摇摇头。
“算了,”程明朗低着头,抹了把脸,“爸妈,你们先回去吧,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
*
为了避开县城里的流言蜚语,白妃宓带着惠儿回到白家村居住。在过年前,白妃宓拿到了她的录取通知书,白家过了一个喜气洋洋的年。
原主的资质有限,而白妃宓学习也没有刻苦到头悬梁锥刺股的程度,所以她选志愿时没有挑战top2,但她考上的也是首都一所不错的大学。
过了年,白妃宓就进县城办手续,现在的政策是保留职位,白妃宓上完大学还可以回到原职。机械厂职工对她很热情,如果白妃宓读完大学还愿意回到这个小地方,肯定是要升职的。
程明朗等着白妃宓办完了机械厂的事,没话找话地问了一堆:“事办完了吗?今天进城没带上惠儿吗?要去商店买东西还是去饭店吃饭?上学的行李都准备好了吗?什么时候去首都……”
“我今天的火车票。”白妃宓看着他,目光不像最初相处时那样冷淡,但也没有什么留恋。她很平静,以后很难再见了,也不用再计较之前的是是非非。
“对,我们手续已经办好了,家里你的东西也都收拾走了,就只剩我们道个别了。”程明朗喃喃着,他都不确定,白妃宓有没有和他道别的意思。
因为白妃宓态度坚决,她们在她回白家村前就去离了婚,但是他一直没有往外宣布这个消息。他还想着,如果她没有考上大学,至少在她没有收到录取通知书之前,她还是需要名义上的婚姻作为避风港存在吧。
程明朗欲言又止,他甚至问不出口白妃宓爱没爱过他,因为他知道,她甚至不在乎他有没有爱过。
如果程明朗有勇气问,白妃宓一定会坦然地告诉她,她或许有过一点喜欢他。但是那样的短暂,不足以动摇她做决定。就算没有童如馨,她们还有其它问题存在,小县城对生育催得很紧,程明朗这几年能抵挡,但十几年、几十年呢?
但是堵住了心上的一道口子,就有其它口子决堤,程明朗忍不住絮絮叨叨:“要自己备些吃的,火车上的东西你吃不惯。上面的气味杂,你可以用丝巾把口鼻掩着。带些橘子或者梅子,否则我怕你会不舒服。火车上有扒手和坏人,你要小心东西别丢了,也保护好自己。衣服穿得厚吗,火车上夜晚冷……”
白妃宓停下了脚步,原来程明朗不知不觉中走到了她们住的家门口。白妃宓或许会感念他的好,毕竟她受用过,但是她不可能为他留下,所以最多也是劝他回去休息:“你回家去吧,不用送我,也不用担心我,我什么都很好。”
程明朗知道应该体面地告别了,但是他做不到潇洒地关门上楼。他目送着白妃宓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才麻木地进院锁门。
这些天她一直逃避现实,甚至不愿意走近白妃宓的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