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才么,我突然又想起那幅字来,原来是这样的。
“其实该换一幅,那篇虽然痛切,观点确是不合了。”那时大家都睡着,现在看起来,陆陆续续又醒来了,要站起来了。
刘师培不动声色地半搂着唐宁绕过了一个石头,神色晦暗不明,“我以为你不会理会这些事。”
他微垂着头,想起了多年前的光景,那时她隐居在山林中,不涉尘世,万事万物皆为虚妄。
“我的意思是说,若要因此扬名,好歹要写些符合实事的。想什么呐。”我笑着嗔道。
“ 扬名 ”其实倒不是重点,重要的是“ 证明 ”,北大教授不是那么好当的,须得德才配位,我一个妇道人家,除了这还真没什么法子。光能写字有什么用啊。
我听见申叔哦了一声,声音都染着笑意,“这又成我的错了。”我猜他现在肯定面色平静,或者带着那么一两分无辜。
拐弯的时候正好碰上蔡校长,蔡公夹着一本书,换了声,“申叔。”走近来,打量着我,“这位是弟妹吧,天气寒凉,莫染了风寒。”
昨日刘师培同蔡元培提起了自家夫人的情况,蔡元培也有所耳闻,特允刘师培携夫人任职。
“蔡公。”刘师培依然搂着唐宁,只是笑意尽数退去了,又回复了高冷的样子。
“孑民先生好。”我浅浅笑着,满脸是脂粉都掩不住的苍白,在雪色中显得愈发孱弱,简直要同满目洁白融为一体。
孑民先生个子小小的,却没有申叔那般瘦,笑容和善,对我的字不吝夸赞,这或许是个好的开端。
下午申叔去济善药堂买药,那里面新来了个姓傅的老大夫,按他的方子给筠淑服了数日,病情好转了不少。
申叔看着那位头发银白的古板老人,总觉得十分眼熟,却又说不上是谁。
回家时,一开门,白灰色的小猫儿就跳了上来,申叔下意识地把小猫抱住。
申叔皱着眉有些纳闷,这猫也轻浮,是跟谁学的呀。
“小云吞,快下来。”我坐在椅子上朝小猫儿轻轻招手。
申叔一边煎药一边同我说了说今天的事,当他一说那老人姓傅时,想到心中的那个人选,我只觉得不可置信。不,绝不可能。
刘师培观察着她的神色,脑海中的记忆一下子苏醒,两人不约而同的想起了那人指着他们愤然地丢下一句“她离了我活不长久!”的画面。
他同她,当真只是忘年之交么?
“若是他来了,我也不会同他走的,死又如何。”我平静地说出这句话。思及这方子是他开的,却又想不通。我摇了摇头,何必兀自苦恼呢。
翻了这篇,申叔盯着在她怀中睡得惬意的猫较起了劲,想将这猫扔出去。
我有一下没一下地拂着猫的脊背,安静地发着呆。
我真的不想离开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