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曾受委屈?”
“啊?”顾滢错谔地抬起头。
我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淡,却好似回甘的茶,平白添了几分韵味,“我知你往昔不易,如今也不必太过忍气吞声,多少,我会护着你。”
轻风悄悄地过,我替她拢了拢耳边的发,她清澈的眸子里,我一笑生花。
我少时即孤身,不曾有过一个嫡亲的妹妹,却总觉得同阿滢有些特别的缘分。
“筠淑。”申叔抱着孩子走来。风已歇了,煦色韶光①慢。我见申叔一挑眉,深吸了口气,蓄着势道:“待你们这悄悄话说完,怕是孩子都大了。”
他说这话时神色肃然,想来是等得急了,我眉眼含笑:“是,我一时给忘了,原是来看这小娃娃的。”
在杨昱眼中,唐宁是天上月,可望而不可即。但不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他们都是朋友,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
都说,“ 少时不要遇见太惊艳的人,否则会误终生 ”。杨昱同唐宁原是竹马青梅,却终究是郎有情妾无意。说来,唐宁嫁进刘家时,还是杨昱一步一步背着她,终于将她交给刘师培。彼时,她凤冠霞帔,嫁的却不是他。
杨昱再没有想过去爱一个人。
后来,他遇到了顾滢,小姑娘年方二八,活泼可爱,像一只小兔子。再才发觉,她原来那样勇敢,至此,他还有什么可顾忌的,总不能把这一生都平白浪费。
期间唐宁南下,曾遇,小姑娘却误把她视作情敌,闹了些小笑话。
往事如烟。
来荆州已有三日了,不巧在路上经了风,受了寒,我每日咳的天昏地暗,简直要把心肺都给一并咳出来。
不过我却因此可以不出席嘈杂的场合,附加申叔全天的贴身陪伴。
“申叔,”我靠在申叔身上,伸手去摸他的胡子,“滢滢请我们去学校任教,你应了么?”
“自是应了。”申叔点头,“筠淑,那我若不应……”
“由你。”我轻轻扯了扯他的胡子。申叔捂着嘴吃痛的叫了一声,垂首道,“全凭夫人安排。”
这假模假样的倒惹得我笑起来,脸色也没那么苍白了。
我这时又想到先前初至北大的传闻,申叔惧内,倒是可以提上日程。
刘师培看着温柔如水的夫人偶尔放肆一回,不觉有它,索性跟着一块儿闹了。只是有时颎颎在场,两人又端着,总惹得小姑娘偷笑。
“娘亲,嘉儿姐姐来啦。”颎颎这时走进来,我赶紧坐直了身子,却又一下撞到申叔的下巴。两人颇不自在地理了理打扮,差点闹了笑话。
我揉了揉额角,含笑看了申叔一眼,硬是叫他直我一眼才算。
嘉儿倒是格外热络,虽从未见过颎颎,俩人倒一点儿也不生分。
申叔在一旁插不上嘴,冷着脸去把书拿来了,一副训斥的口吻:
“只知烦你姐姐,倒也不羞愧。”
注释:
①煦色韶光:谓晴暖美丽的风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