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的云直直压向地面,它们偶尔会被猩红的闪电撕裂,但很快又能聚拢。
“普通人看不到这些对吧。”袁安卿透过饭店的窗户往外瞧,末日的景象与地上那些人悠闲自在的生活形成了相当鲜明的对比。
“肯定喽,他们只能看到蓝天白云啦。”浊和袁安卿定了个包间,以确保不会有人听到他们的对话。
小镇上的饭店都是家庭经营,过来吃饭的也基本都是本地人。袁安卿和浊的模样十分出挑,他们的口音也与这里的镇民不同,压根不存在隐藏身份秘密调查的可能性。
“这儿所有的人身上都有欲望形成的气场,但漩涡只有一个。”袁安卿自从进入欲望气旋之后他的眼睛就没再暗下去过。
“其实很好找。”浊说,“你只要找到那个最倒霉的就行了。”
“最倒霉的?”袁安卿不懂浊的意思。
“也可以是最绝望的那群人。”浊耸肩,“他们的味道很难吃,黏腻恶心,而且很酸。像是大热天里放了三天的臭鱼。”
浊比袁安卿更了解劣等分化的那群人:“劣等分化是没有规律的,比如上次那个小孩。他分化了其实也没太夸张的威胁。”
“但还有那么一群人,他们的人生单拎出来看就像一场黑色幽默的笑话,一旦劣等分化落在他们头上,那结果将是毁灭性的。”浊显然是相当熟悉这些的,“我不喜欢他们的欲望,因为他们的欲望简单粗暴,毫无生命力。”
袁安卿抓住了重点:“你吃过?”
“吃过啊,因为那个漩涡无法以正常的方式处理掉嘛。”浊觉得很委屈,如果可以选,他绝对不会吃那些又苦又涩的东西。
那些成为“漩涡”的个体本身就只是个传播劣等分化的转换器,他们已经死了,成了承载欲望通道的尸体。
想知道镇上谁最倒霉?
袁安卿略作思索,随后便道:“那待会儿我们直接问吧。”
“直接问?你不怕别人把你当图谋不轨的坏蛋吗?”浊伸手戳了戳袁安卿的脸颊。
“不会。”袁安卿平静道,“我长得不像。”
“长相不是判定好人和坏人的标准哦。”浊提醒袁安卿。
“对,但是对大多数人来说,他们的警惕心依靠第一印象的好坏。我的模样很不错,没有威胁感足够斯文。”袁安卿对自己还是相当了解的,“我可以告诉他们我是一位创作者,正在寻找灵感。”
“但你没有作品来佐证自己的身份诶。”浊还是觉得不靠谱。
“不需要。”袁安卿推了一下眼镜,随后他起身打开包房的门往外瞧。
这个家庭餐厅的老板正在酒柜那儿坐着玩手机。
“你真要去试试啊?”浊迅速把碗里的食物扒拉进嘴,随后抽出湿巾擦擦手跟了上去。
“这位先生。”袁安卿再次挂起了公式笑容,“我们想在这里住一段时间,镇上有什么靠谱的民宿吗?”
那位胖胖的老板愣了一下:“你们住在这儿干嘛?”这个小镇也不是什么著名的景点,它连接着乡村与县城,也算个城乡结合部。
而这种城乡结合部既没有城市里那些好玩的设施,也没有乡村广袤的田野与池塘,是个无聊至极的地方。
“我和我朋友是出来转一圈找灵感的,每经过一个地方我们就会落脚住一段时间。”袁安卿温声道。
“找灵感?你们是干嘛的?”老板瞬间来了兴趣。
就像袁安卿说的,他并没有怀疑袁安卿是个坏人。
尽管袁安卿也是个身高一八五的高个,但他看起来太温和了,尤其是面带笑容的时候。
袁安卿其实很明白自己应该怎么笑,毕竟没有人会喜欢在谈合作的时候面对一张冷脸。
他能很好地把淡漠收敛起来,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没脾气的老好人。
“我们是做电影的,幕后工作者。”袁安卿解释。
那老板嘶了一声:“你看起来更像个明星。”
“您说笑了,我可没有学过表演。”袁安卿并没有着急把话题绕回民宿上去。
他等着这位老板跟他聊更多。
电影工作者这个名头对这个地方的人来说是新奇的,袁安卿需要收集“故事”,而大多数普通人心里都是有倾诉欲的。
袁安卿只需要做足倾听者的姿态,对方便能透露出足够多的信息。
毕竟这儿的客人不多,对方没有过于繁重的工作。而且对于这位老板来说,袁安卿的出现是他日复一日的生活中一个为数不多的新奇事儿。
浊坐到袁安卿身边,他插不上话,只觉得这个救世主是真会装模作样啊。
“浊,你做个记录。”袁安卿回头对浊说。
那位老板一听还有记录,那股分享的劲就更足了。
他们在小饭店里陪那位老板聊了四个多小时,小镇整体是个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