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青阳望了一眼且行:“过来划船。”
“要死,我也不会与你死于一条船上。”
夏侯青阳的眼神是淡漠的。
百里秋婵自打夏侯青阳被压上船,就没从他的眼神里看到过畏惧死亡的一丝一毫。
百里秋婵内心愤懑,忍不住破口讥讽:“你是将生死置之度外,还是笃定自己不会死?你的命对纹裂有多重要!”
耳边是那些居高临下的人,传来的流言蜚语。
“瞧这长公主,死到临头还为纹裂人说话!”
“太后,快将其赐死罢!此等妖女,留着是祸患!”
——
夏侯青阳抬手指着且行,“你不过来,才会必死无疑。”
百里秋婵蹙着秀眉望着他。
“百里秋婵,你甘心就这么死了?”
百里倾手中的剑身上,还有未曾抹干的血迹。
怒目而视着百里秋婵的背影,剑被抛起在半空,那剑柄被百里倾随手一握,却是奋力地朝着百里秋婵的船身飞去,尖锐锋利的剑头狂妄地划破风的每一层。
剑在船尾瞬而刺穿了几块木板。
他恨极了。
“鼓声两百下之后,便是你三人被炮火炸得灰飞烟灭之时,若本王所见你二人共用一船,即刻让尔等归西。”
百里倾的话,预示三人的结局。
这是他最后一次给予百里秋婵哀求的机会。
可她……
——
“朝着东南方向划,别回头,不能停。”
百里秋婵和且行不知为何,夏侯青阳的话,让人无法反驳。
可东南方又如何,依旧是一望无垠的海。
那鼓声不知响了多少下,二人皆是毫无头绪地拼命朝前划动着。
海面上的飞鸟,在夏侯青阳的眼前掠过,排列成一线,一飞冲天。
鸟鸣声清脆悦耳,海面上除了船桨划过海水的声音和鼓声,让百里秋婵心中没底。
狐狸在船中不安地转圈,一会儿蹦上船头,一会儿蹦在船尾。
锋利的剑又让它吓得后退了几步。
海水从剑身刺破的地方溢出来。
“公主,你的船要淹了!”
“快过来!”
且行将手伸出,示意让百里秋婵换船。
“不行,他说了,共用一船会尽早开炮。”
夏侯青阳始终是那样闲散的姿态,“呵,你倒是信了百里倾所言,淹了也好,带着你的狐狸先下去罢!”
那炮火丝毫没有犹豫地被士兵操纵着,它的声音,意味着死亡。
声响连绵不绝。
且行愤恨地跳入海中,自觉愚蠢信了一个纹裂人的话带百里秋婵如此冒险!
炮火声将百里倾那艘船上的人吓得四处逃窜。
势要炸裂那远处的船,轰鸣声不断。
夏侯青阳只是悄然闭目。
那鼓声依旧敲击着,快而跋扈。
——
“报——”
百里倾听人来报,只见碎木浮在水面,不曾见人影。
一切来得如此之快,百里倾还未来得及反应。
百里秋婵,真的死了?
炮火声停了,鼓声听了。
这不就是他想要的?那该是预料之中的才是,为何百里倾刹那间,心痛万分。
“呜——”
那是从海底深处传来的一声巨响。
不同于狼嚎的吼叫。
巨大的黑影从船底掠过,船身开始摇晃。
“倾王,快下令开炮,开炮!是兽鱼,巨身的兽鱼!船会翻的!”
百里倾一掌掴在领兵的将士脸上:“行兵打仗多年,区区一条鱼让你这奴才吓到尿裤子?下去做它吃食,兴许就相安无事了!”
“啊——”
水蓝色的裙子浮出了水面,百里思安大喊了起来。
“它……阿姐,阿姐的衣裙!阿姐是被它吃了吗……阿姐!”
太后命人将百里思安拖走,“倾儿,让掌舵者换方向走!”
那一声巨响,船板被破,站在船面上的人惊呼:“船底有人——”
一个个持刀者从船后截中部破了木板而出,朝着纹裂的士兵拔剑相向。
“纹裂人,纹裂人爬上船了!”
百里倾咬牙愤恨,“母后,带着思安走!”
“你呢?!”
百里倾将太后和百里思安推向一边,交给了士兵。
“成王败寇,战过才算数!”
百里倾回身以后,看到的人,竟是夏侯青阳。
不远处的巨兽鱼身上,是满身尽湿透了的夏侯青阳与几百号纹裂人浮出水面。
瞠目结舌的百里倾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一步。
那巨兽听他号令,驶向船身周边。
夏侯青阳单膝跪在鱼身,反手握着刀。
虽有些狼狈,那发丝黏在了嘴边,百里倾却在此时看到夏侯青阳抬头之时,嘴角勾起的阴冷笑容。
那些纹裂人和黎天的士兵厮杀着。
“百里倾,那一战我故意战败,带着少许人输给你,就是为了让你抓住我,你真以为是你赢了?”
百里倾轻敌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