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素管教了女儿,这才转过头,看了一眼司机手里刚刚拿下来的首饰盒,目光淡淡的,令司机和那位女秘书都不禁有些尴尬。
李向强却是神态自若,跟任素说道:“这条项链我拿走了啊。你天天在家待着也没事干,好好管管孩子,为了这么一个玩意,竟然跟自己亲爹大喊大叫的,像什么样子?”
任素平静地说:“是,我平时不见人,很多首饰戴都没戴过,原本也用不上,早就应该送给需要的人了,你下次拿了不用和我说。时间不早了,你们要去酒会就快去吧。”
女秘书:“……”对方的态度简直友好到诡异,她都不敢要了。
其他人都对这一家人的相处方式很惊异,李向强却像是习以为常了,点了点头,说道:“行,那我这就走了。”
他要离开的时候又看了林雪旷一眼,百忙中转了转脑子,突然想起来侄子跟自己提过的一件事。
“你就是高承说的那个过来看风水的吧?”
李向强有点敷衍地客套了一句:“辛苦了啊,那麻烦你把我们家好好布置布置,去去晦气,我的书房卧室别随便动就行。”
林雪旷笑了笑:“李董事长客气了。您家里的布置没有任何问题,不过我倒是看您气色不佳,建议最近还是戒酒戒色为好。”
李向强没当回事,点了点头走了,倒是那个女秘书瞪了林雪旷一眼,还以为他是在帮着任素母女讽刺自己。
等到这些人走了之后,任素才跟林雪旷客客气气地说:“林大师不好意思,您看,我在上面休息,也不知道是有客人来了,刚才招待不周,请您见谅。”
林雪旷道:“任女士客气了。我这次来,一是受了李高承先生的托付,看一看您家的风水,二来也是有些事想了解,应该我说打扰了才对。”
任素道:“那您看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就问我吧,这家里的事我都知道。宁宁她学习比较紧张,我得先让她去看书了。”
她说着转身催促女儿:“宁宁,你今天怎么回事?跟爸爸顶嘴不说,连学习的时间都给耽误了,看看这都几点了,你怎么还傻站着呢?王阿姨,帮宁宁把书包拿下来,让她坐这里,我看着她学。”
王阿姨答应了,很快拿着李殷宁的书包、练习册和一个学习机出来,放在了沙发上,那个学习机还是她们自己家公司出产的。
林雪旷心道,我们在这里说话,你让她在旁边看书,怎么可能集中注意力?这其实是变相逐客吧。
不过这时候他该问该看的也都了解的差不多了,心里有了一定成算,于是识趣地表示没什么再需要知道的问题,起身告辞。
宁宁已经坐在茶几边打开课本和学习机了,任素一直推着轮椅把林雪旷送到了门口。
“任女士客气了,留步吧。”
林雪旷冲她一点头,目光不经意从对方脸上扫过:“您长期在家,缺乏锻炼,还是应该定时去医院进行体验,才能及时掌握自身的健康状况。我看任女士脸色不佳。”
任素点了点头:“我会的,谢谢提醒。”
她送走了林雪旷,看宁宁坐在那里认真读书的样子,总算满意了:“这才对。”
宁宁从课本中抬起头来,仍是用礼貌地口吻微笑着说:“妈妈,如果我学习不好,不懂礼貌,是不是就没有资格当你的女儿了?”
任素过去,摸了摸她的头:“怎么会呢?无论你什么样子,妈妈都爱你。妈妈只是希望你更优秀,以后能生活的更好呀。”
*
林雪旷走出了李家的大门,但是一时没有离开,好半晌,他才转过头来,久久地望着那栋昂贵精美的三层小别墅。
视线之中,这栋别墅的房顶上方有着丝丝缕缕的气,正在不断舒卷翻腾,但看起来却既非祥瑞,也非凶煞,杂乱无章,古怪之极。
林雪旷微微闭目,片刻之后,找准方位,并指结印,冲着虚空中某处“铮”地一弹。
刹那间,空中无风,却有一股无形的气流汹涌而起,铺天漫溢开来,而李家房顶上方的“气”,也在瞬间凝结成了“象”!
上方一只垂死的凤凰,低垂着颈项,爪下踩着只乌鸦,却是精神昂扬,仰首长鸣,不断挣扎。
弱与强、上与下、凶与吉、善与恶,完全倒转,不辨头绪——他从未见过如此复杂之象!
林雪旷沉吟不语,凝神细思。
从被仿造的法器开始,到九中半夜蔓延的阴气、多功能馆内被篮球架砸倒的少女……骤变的性情,异化的家人,这中间是被什么线索串联起来了呢?
他在这里久久凝思,倒是把在小区门口观望的谢闻渊给急坏了。
怕林雪旷察觉,他不敢离的太近,这个角度看不见李家的别墅,也看不见林雪旷的手势,只能望着他的背影立在一棵树下,迟迟不动。
他怎么了?在想什么,还是身体突然不舒服?在李家遇到什么事情了吗?或者……是受伤了?
谢闻渊心里胡思乱想,明知道这些都不大可能,但还是止不住地担忧。
要是平常,他早就已经跑过去关切询问了,现在却已经反复警告自己不能再去纠缠林雪旷,一颗心却说什么都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