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班的数学老师是一个年逾半百的老头,长得精瘦,为人处事刻板严厉,很不讨学生喜欢。
夏迎数学一直是老大难,学得很吃力,而且每次看到数学老师时,她总会想起上辈子的班主任,怕他怕得不行。
但在清明扫墓不久后,数学老师却突发脑溢血,就这样撒手走了。
不仅是夏迎,整个三班人都震惊了好久。
参加数学老师葬礼的那天,耳边响着唢呐的悲凉奏乐,夏迎没忍住,眼圈一下子红了,和三班其他女学生一起,默默哭出了声。
庄呈郢沉默地站在她身边,口袋里其实是攥着几张纸巾的,但他迟迟没拿出来。
反倒是夏迎伤心的受不了,想起数学老师一个活生生的人忽然永久地离开了人世,眼泪止不住地流。
但手里头又没纸巾,眼泪鼻涕没地擦,夏迎极其自然地扯起旁边庄呈郢的袖子,使劲抹了把泪。
庄呈郢:“……”
没等他反应过来从口袋里掏纸巾,夏迎刷的声丢开他的胳膊,和春宝靠在一起,心酸垂泪。
庄呈郢没好气地扫了她一眼,默默地把纸巾重新塞进了兜里。
……
人是不能复生,三班的气氛低沉了几天后,课依然是要上的。
但高中的教师资源短缺,忽然缺了位数学老师,一时半会儿没人替代,校长向县里打了申请,想立马调一位数学老师过来,但久久没申请下来,最快的也得过一个月。
数学课不能就此停滞,本来想的是能不能让别的老师替一下,可考虑到别的老师个个课表排的满满当当的,实在抽不开时间,于是在胖大爷满脸愁容时,庄呈郢自告奋勇地去找了他。
在做了一份高难度试卷后,胖大爷看着卷子上半点瑕疵都没有的答案,犹豫了半天,忽地拍案而起,钦点了庄呈郢代课一个月!
这个消息一出来,不仅是夏迎差点惊掉了下巴,整个三班人都惊讶得张大了嘴。
庄呈郢成绩好是有目共睹的,绝大部分人都很感谢他在这个非常时期挑起大梁,不然等一个月后新老师来,他们的成绩还不知道会被别的班丢多远……
但其中也有和庄呈郢不对付的,冷嘲热讽道:“他不过是个学生,凭什么能教我们?而且他就这么自信能把后面的内容讲明白?”
“说得没错,庄呈郢成绩好我承认,但不是所有成绩好的人都适合当老师的!”
只不过这些冷言冷语很快被打脸了。
明明和庄呈郢大约同个年纪,而且学的知识又是同一个老师教的,可为什么他能对书本后面没有上到的知识熟稔于心?甚至于不需要课本,对着书上的例题,讲的头头是道。
一时间,他成了整个高中的焦点人物。
各个年级都在传,高一三班有个神人,人长得帅也就罢了,关键是成绩极牛,天赋异禀。
只不过人无完人,让人可惜的是,他是个可怜的瘸子。
所以,每到下课的时候,总会有那么几个好奇的女生偷偷站在教室后门,从窗户里往里瞅,边看边窃窃私语,其中有一个女生,瓜子脸,披着一条又长又黑的马尾,长相秀丽,每次偷偷瞄向教室里那张沉静冷肃的俊脸时,总会不知不觉耳根发烫。
女生几乎每天都会拉着几个女伴过来,匆匆看一眼后,就会假装偶然路过,红着脸跑远了。
只不过只是看两眼,并没有别的举动。
夏迎遇到过好几次,每一次看到,心情便会愈加郁闷,回到教室后,脸色一次比一次黑。
甚至于在上数学课时,根本提不起精神,讲台上的高大少年,神色严峻,认真而细致地讲解着书上的知识,一双眼目不斜视,几乎从没朝她这边看一眼!
庄呈郢的数学课上的有条不紊,而且心无旁骛。
这只呆头鹅!
夏迎气呼呼地趴在在课本上画小人,把它想象成是庄呈郢,每一笔都下足了力气。
临近期中时,几乎书上的每个角落都被她画满了小人,神态各异,有的严肃刻板,有的滑稽可笑,还有的傻乎乎的,不一而足。
期中结束后不久。
庄呈郢人生头一回收到了情书。
是那个瓜子脸女生。
当时,正是晚上放学回宿舍的时候。
男女生宿舍面对面。
夏迎走在前,庄呈郢默默跟在后。
快要到宿舍时,瓜子脸女生似乎等了很久了,忽然从角落里跑出来,拦住了庄呈郢,红着脸往他手里塞了一张纸条,之后咬着唇跑进了女生宿舍,头也没回。
庄呈郢愣在原地,手里的纸条也愣在了手里。
夏迎心里的滋味越发酸涩了,甚至还有点生气,她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庄呈郢手里的纸条,看到那张用漂亮的彩纸折起来的纸条,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
声音不大,刚好让庄呈郢听见。
庄呈郢同样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明显不够镇定了,手足无措地看着夏迎,不知道该咋办。
身边有人陆续走过去,急着回宿舍洗洗睡了,很快,这条路上一个人也没有了。
夏迎扬起脸,看向庄呈郢的眸色复杂,她默默抿紧